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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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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開陣投降,否則殺無赦!”

劉庵腳踏虛空,睥睨著王家的護城大陣。

一雙近乎于黑色的紫色眼眸釋放出無盡的威壓,仿佛深淵凝視,令城墻上的守衛靈魂都在顫栗。

周身纏繞的漆黑鎖鏈摩擦著,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刮擦聲,如同索命的喪鐘。

他周身彌漫的黑暗氣息如此之強,連天光都仿佛被其吞噬扭曲。

他的到來,宣告著玄魔殿對九天神域的總攻,正式開始!

神域蒼穹之上,懸浮的玄魔艦隊遮天蔽日,投下死亡的陰影。

每一艘猙獰的浮舟巨艦,都滿載著數以萬計、殺氣滔天的武者,如同嗜血的蝗群,只待大陣一破,便要吞噬一切。

護城大陣在王城上空劇烈閃爍,爆發出最后的、徒勞的金色輝光,頑強地抵抗著。

這已是保護王家免于徹底毀滅的最后防線,維系著城內千萬生靈最后的希望。

“呵,冥頑不靈!”劉庵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他手臂上纏繞的鎖鏈驟然崩裂,如同解開了某種束縛。

一股令空間都為之扭曲、哀鳴的恐怖力量瞬間爆發。

窺天境的威壓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下方大地寸寸龜裂。

他收了腳下涌動的暗色真氣,身形如隕星般墜落地面,激起一圈氣浪塵埃。

他緩緩踱步至那籠罩整座巨城的能量光罩邊緣,如同屠夫在審視待宰的羔羊。

他將一只覆蓋著暗金臂甲的手掌,輕描淡寫地按在了流光溢彩的陣法屏障上。

“屠宰之前,總得先給屠宰場開門?!?/p>

他低語著,如同惡魔的囈語。

“真氣解放·虛空湮滅點?!?/p>

掌心接觸點,空間瞬間被極致的力量壓縮、抽離,凝為一片絕對的真空。

一點漆黑到極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湮滅之力于其掌心爆發。

“破!!”

劉庵猛然瞪大那雙紫黑色的魔瞳。

咔啦啦——轟?。?!

足以抵擋千軍萬馬數日圍攻的護城大陣,猶如脆弱的蛋殼,被那股摧枯拉朽的毀滅力量從一點徹底貫穿、震碎。

頃刻間,象征著王家最后希望的巨大光罩,灰飛煙滅。

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洪流,席卷四方,摧毀了靠近城墻的大片建筑。

劉庵背負雙手,如同閑庭信步,毫不費力地踏過倒塌的城門廢墟,侵入了這座曾經輝煌的主城。

城門之后,并非嚴陣以待的精銳,而是無數自發聚集的普通民眾。

他們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中燃燒著絕望與最后一絲血性。

他們手持著簡陋的農具、銹蝕的刀劍,甚至燃燒的木棍,用顫抖的身體組成了一道單薄而悲壯的人墻,擋在了入侵者與他們的家園之間。

沉默,是此刻最震耳欲聾的怒吼。

然而,回應這份悲壯的,是天上玄魔武者們嗜血的咆哮。

“殺!??!”

瘋狂的吼聲撕裂了短暫的寂靜。

如同被捅破的蜂巢,遮天蔽日的玄魔武者從浮舟上如黑色洪流般傾瀉而下,瞬間淹沒了那道脆弱的人墻。

霎時間,凄厲的慘叫聲、絕望的怒吼聲、兵刃撕裂血肉的悶響、建筑崩塌的轟鳴……各種聲音交織;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飛濺的鮮血……如同污濁的雨點,在這片曾經繁華的土地上肆意潑灑。煉獄,不再是傳說。

數小時的血腥屠殺過后,喧囂漸漸平息。

內外城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宛如巨大的屠宰場。

僥幸存活者,不過寥寥數十人,蜷縮在廢墟的角落,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自此刻始,玄魔殿那猙獰的血色烙印,便如同附骨之蛆,徹底烙印在了九天神域的每一寸土地上。

他們鐵蹄所過之處,“伏尸百萬,血流千里”從一個夸張的形容,變成了冰冷而殘酷的寫實。

“呵……又下一域!”

劉庵掰著手指頭,語氣輕松得像在清點收獲的獵物。

他踏著粘稠的血漿,在殘垣斷壁間漫步,開始享受屬于他的、獨特的“樂趣”——品味絕望,折磨那些尚未熄滅的求生意志。

數道從他后背猙獰伸出的漆黑鎖鏈,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瞬間將幾個絕望嘶吼著向他沖來的身影貫穿。

其中一個被鎖鏈刺穿胸膛的瘦弱孩子,竟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手中緊握的一把生銹柴刀,狠狠向他擲來。

“嘖嘖…”

劉庵微微側頭,柴刀擦著他臉頰飛過,釘在身后的殘墻上。他非但不怒,反而饒有興致地點頭,夸贊道:“有骨氣!螻蟻的掙扎,總是如此……有趣。”

話音未落,鎖鏈輕震,那孩子的頭顱便已高高飛起,無神的眼睛望著這片被鮮血浸透的天空。

此刻,王家核心,風雨飄搖。

天闕殿內,死寂得能聽到燭火搖曳的噼啪聲。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未散的硝煙。

“你們兩個,躲到內屋去。”

一個看起來最年長的少年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毅。

他握著煙槍的手在微微顫抖,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似乎能暫時麻痹神經。

另一個戴著眼鏡、氣質斯文的少年,正低著頭,異常專注地在一塊磨刀石上打磨著一柄短刀。

燭火與刀刃的寒光在他鏡片上反射、跳躍,讓人完全無法看透他眼底的情緒。

“傻哥哥,”

他頭也不抬,聲音平靜得可怕,“還能往哪跑?多活幾秒……又如何呢?”

他停下磨刀的動作,將短刀舉起,對著燭光看了看鋒刃,寒光流轉。

他轉向角落里一個更小的身影,聲音放柔了些:“小哲,過來,躲我倆身后去。”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苦的弧度,“讓哥哥們……再保護你一次吧?!?/p>

最小的孩子,王哲,緊緊抱著膝蓋,蜷縮在巨大的王座陰影里,小臉煞白,嘴唇緊抿,沒有哭,也沒有說話。

巨大的恐懼和悲傷已經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氣和言語。在這個時刻,連安慰,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數分鐘后。

“砰?。。 ?/p>

天闕殿沉重的雕花木門被狂暴的力量撞得粉碎!

門破的瞬間,年長的少年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與斯文少年一同,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迎著涌入的玄魔殿武者沖殺上去。

刀光、血光、怒吼、慘叫……短暫而激烈的碰撞后,一切歸于沉寂。

兩人被亂刀砍倒,溫熱的鮮血濺在王座冰冷的扶手上,也濺在王哲空洞的瞳孔里。

劉庵背著手,緩緩踱步而入,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

他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了王座陰影里那個小小的身影。

王哲的身體瞬間僵硬,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抗拒的恐怖威壓如同山岳般壓下,讓他幾乎窒息。

但他死死咬著下唇,用盡全身力氣,強迫自己抬起頭,直視著那個一步步走近的惡魔!

就是這個人,自從玄魔殿有了這個名為劉庵的怪物,他的祖輩、雙親,王家一位位頂梁柱,在短短幾年內相繼離奇隕落,傳聞皆死于其手。

而在玄魔殿發動總攻的這幾天,更是如同永無止境的噩夢。

王家最后的底蘊在慘烈的抵抗中消耗殆盡,憑借古老機關驅動的護城大陣才勉強支撐了幾天。

而當劉庵親臨……最后的防線,在他面前如同紙糊!

惡魔!一個無法戰勝、帶來無盡毀滅的惡魔!

劉庵看著這個僅八歲、在自己威壓下竟能強行保持直視的孩子,眼底掠過一絲真實的驚訝。

恐懼是生物的本能,尤其是在他面前。此子的心性……非同尋常!

“此子斷不可留!”

梟雄的本能讓劉庵瞬間做出了決斷。

他身影一閃,已至王座前,枯瘦如爪的手一把抓住王哲的衣領,如同拎起一只小雞仔,騰空而起。

瞬息之間,兩人已出現在殘破的城門樓頂。劉庵松手,王哲小小的身體重重摔在冰冷的、沾滿血污的城磚上。

“聽好,小崽子?!?/p>

劉庵俯視著他,聲音如同寒冰摩擦,“兩個選擇:第一,放逐你至九天神域之外,任你自生自滅;第二:現在就去死。選吧?!?/p>

王哲強忍著骨頭仿佛散架的劇痛,掙扎著爬起來。

他一言不發,只是拖著蹣跚的、幾乎無法支撐的小小身軀,沒有走向城外未知的荒野,反而一步一步,異常艱難地……重新走入了這座燃燒著、流淌著鮮血的死亡之城。

“哦?”

劉庵挑了挑眉,發出一聲玩味的輕笑,“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他眼中閃過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殘忍興致,對著城中還在搜尋、殺戮的武者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

“弟兄們,各忙各的,誰都不準動大路上走的那個小崽子!”

他的聲音蘊含著不可抗拒的意志威壓,瞬間壓制了所有喧囂。

他已明了王哲的選擇——他想銘記這煉獄,想把這刻骨的仇恨烙印進骨髓里?很好,劉庵很樂意欣賞這份絕望的“執著”。

王哲赤著腳,踩在冰冷粘稠、沒過腳踝的血泊里,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鐵銹味直沖鼻腔。

每一次抬腳,都帶起粘稠的血絲和碎肉。

耳畔,是重傷未死者的痛苦呻吟、房屋在烈焰中坍塌的巨響、火焰貪婪吞噬一切的噼啪聲;眼前,是玄魔殿武者肆意燒殺淫掠、如同群魔亂舞的景象。

斷壁殘垣間,隨處可見熟悉的、扭曲的、死不瞑目的面孔。

“哥……” 微不可聞的呢喃從他干裂的唇間溢出。

“……”

王哲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肉體仿佛被無形的億萬根鋼針同時刺穿、攪碎。

腳下的路,沒有方向,沒有盡頭,只有無邊的痛苦和絕望的深淵。

他并非故意走進來,而是巨大的創傷和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無法言說的執念,驅使著他麻木的雙腿,本能地朝著“家”——那座象征著王家最后榮光的天闕殿——挪動。

他無法閉眼,無法轉頭,那些煉獄的景象如同燒紅的烙鐵,被動地、不可抗拒地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深深鑿入他的腦海深處,無論他愿不愿意,都注定要伴隨他,直至永恒,直至輪回盡頭。

在距離天闕殿那高聳的臺階只差幾步之遙時,王哲再也支撐不住,“哇”地一聲跪倒在地,無法抑制地劇烈嘔吐起來。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澀的膽汁混合著苦澀的淚水,濺落在被血染成暗紅色的冰冷石階上。

他喘息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再次掙扎著站起,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那座象征著家族至高權力、此刻卻淪為巨大墳墓的天闕殿。

王哲如同失了魂的傀儡,踉蹌著穿過主殿。

兩個哥哥的尸體靜靜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血跡在他們身下洇開刺目的暗紅。

他跨過他們,目光落在斯文哥哥掉落的那柄短刀上。

他彎下腰,拾起那柄沾染著兄長鮮血的冰冷短刀。

他艱難地爬上了那高高在上的、象征著王家無上權柄的天闕王位。

小小的身軀在巨大的王座上顯得格外渺小、孤寂。

空洞的眼神仰望著殿頂黑金交織、描繪著日月星辰的穹頂壁畫。

他把冰冷的短刀,抵在了自己稚嫩的脖頸上——那里,似乎還能感受到劉庵抓拎時留下的冰冷觸感。

短刀冰冷的鋒刃沒入皮膚的剎那,自己短暫的一生如同破碎的琉璃,在眼前飛速掠過:父親寬厚的手掌、母親溫柔的笑容、哥哥們帶著他練武的汗水和笑聲、主城繁華的街景、護城大陣破碎的金光、漫天的血色、族人的慘叫、哥哥們最后的背影……還有劉庵那雙紫黑色的、如同深淵般的眼睛!

他看到自己頸間溫熱的血,如同斷線的紅珠,滑落在王位朱紅冰冷的扶手上。

奇異的是,那血液并未隨意流淌,反而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迅速滲入王位扶手上那些古老而繁復的篆刻紋路之中!

嗡——!

就在王哲即將徹底切斷自己生命的瞬間,被他鮮血浸染的王位紋路驟然亮起。

一團無法形容其色彩、蘊含著磅礴空間之力的光束憑空出現,瞬間將王哲小小的身影完全包裹了進去。

光芒中,隱約可見扭曲的星空、破碎的星河,甚至……一顆在星海中緩緩轉動的、蔚藍色的星辰輪廓。

“不對!”

原本在城門樓上,帶著殘忍玩味欣賞王哲“死亡之旅”的劉庵,臉色驟然劇變。

一股令他這位窺天境強者都感到心悸、古老而浩瀚的空間波動從天闕殿內爆發。

他身影瞬間消失,如同瞬移般撞破殿頂沖入其中。

然而,殿內已是空無一人。

只有那冰冷的、巨大的天闕王座靜靜矗立。

王座上,殘留著一小片新鮮的血跡,血液流淌過的紋路,還散發著微弱而神秘的空間漣漪,正迅速消散。

“人呢?!”

劉庵龐大的神識如同無形的巨網,瞬間覆蓋了方圓千里。

然而,一無所獲王哲的氣息,連同那空間波動,都消失得干干凈凈,仿佛從未存在過。

以他窺天境的神識強度,除非對方瞬間逃遁到萬里之外,或者……那傳送的力量層級,完全超越了他的感知范疇,甚至瞬間屏蔽、切斷了與當前天地的所有聯系!

“……罷了?!?/p>

劉庵臉色陰沉地掃視著空蕩蕩的大殿,最終冷哼一聲,拂袖轉身。

“一只僥幸逃脫的螻蟻罷了,又能掀起什么風浪……”

“不行……還是要找到他,要永絕后患,絕不能給他任何機會,之后再想辦法…”

想到此,他不再糾結。

占領這座象征著王家數千年榮光的殿堂,抹去他們存在過的所有痕跡,才是當務之急。

那之后,玄魔殿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巨城內,進行了長達四天、更為徹底和殘酷的清洗與屠戮。

在九天神域存續數千年的龐然大物——王家,至此,徹底覆滅。

劉庵張開雙臂,傲然立于王家「天闕殿」那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穹頂之巔,背對著如血殘陽,俯瞰著腳下這片被他徹底征服、化作焦土的大地。

“隨我來吧!”

他低沉而充滿魔力的聲音響徹云霄,“我將帶領你們,在這崩壞的亂世之中,建立屬于玄魔殿的、永恒的新秩序!”

周身的黑暗氣息洶涌澎湃,如同實質的魔焰,連那如血的殘陽余暉,也識趣地繞開了他所在的那片空間,仿佛連光,都在向其臣服。


更新時間:2025-06-25 23:2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