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灑在木夏家的破院墻上,墻皮剝落的地方露出斑駁的土坯,像極了木夏陽內心深處難以撫平的焦慮。他蹲在自制的竹制攀爬架下,粗糙的竹刺扎得褲腿微微發疼,卻渾然不覺。五歲的啟正追著四歲的溫滿院子跑,兩人的笑聲撞在搖搖欲墜的籬笆墻上,又碎成一片片飄向天空。這本該是溫馨的畫面,可木夏陽看著弟弟們單薄的身影,心里像壓著塊沉甸甸的石頭。
八段錦確實讓他們的身體結實了不少,木夏陽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臂力增強,弟弟們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動輒生病。但在這個忍者能徒手劈開巨石、火球術能夷平半座山頭的世界里,沒有強大的精神力,就像拿竹刀對抗鐵劍,脆弱得不堪一擊。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玉佩,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穿越前在地球上的深夜——那時的他常窩在沙發里,手機屏幕的微光映著各種“專注力訓練”“冥想課程”的推送。那些大人用來緩解壓力的方法,能不能變成小孩子在這個世界變強的訣竅?
從那天起,木夏陽仿佛著了魔。白天,他一邊帶著弟弟們干雜活,一邊在腦子里反復琢磨可行的訓練方法;深夜,等啟和溫發出均勻的鼾聲,他就偷偷溜到村口的老槐樹下。月光透過枝葉在地上灑下斑駁的銀網,他盤著腿坐在樹根凸起的疙瘩上,努力回憶前世的點點滴滴。他想起自己曾刷到過的“舒爾特方格”,那是用數字打亂排列的表格,據說能有效訓練視覺追蹤能力;還有博主分享的“白噪音冥想”,通過專注聆聽雨聲、海浪聲來排除雜念,集中精神;甚至記起幼兒園老師組織的“傳話游戲”,看似簡單的娛樂,本質卻是在訓練聽覺專注力和信息處理能力。
“得把這些都改成能在院子里做的游戲。”木夏陽用樹枝在地上劃拉著,突然被樹根絆了個趔趄。他揉著摔疼的膝蓋爬起來時,瞥見樹洞里探出的灰松鼠,蓬松的大尾巴一晃一晃的。靈光突然乍現——既然忍者世界到處都是蟲鳴鳥叫、風聲樹響,為什么不利用這些現成的“教具”?
第二天一早,木夏陽就帶著弟弟們在院子里忙活開了。他先從森林里撿回許多形狀各異的碎陶片,在泥地上拼出不規則的圖案。最中間放了一塊刻著簡易太陽圖案的陶片,這是“目標核心”。他讓啟和溫搬來小板凳,坐在離圖案五步遠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盯著中心陶片。而他自己,則時不時地往周圍扔小石子,制造干擾。“不管周圍怎么動,眼睛都不能離開中間的太陽!”木夏陽一邊示范,一邊叮囑,“就像我們在河邊抓魚,得死死盯著水面的動靜。”
溫沒堅持多久,眼睛就開始發酸,小身子扭來扭去:“哥哥,我眼睛里好像進沙子了……”木夏陽走過去,輕輕吹了吹弟弟的眼睛,又用衣角仔細擦了擦:“再堅持一下,溫。你看啟都快變成石頭人了!”啟聽了,立刻挺直腰板,努力瞪大眼睛,模樣滑稽又認真。
接著,木夏陽把曬干的葫蘆殼鑿出小孔,用麻繩穿上鈴鐺,掛在屋檐下。風一吹,叮叮當當的聲音此起彼伏,煞是好聽。“我們來玩‘耳朵尋寶’!”他興奮地宣布,蒙住弟弟們的眼睛,自己悄悄晃動某個葫蘆,“誰先聽出是哪個葫蘆在響,晚上就多一塊烤紅薯!”啟和溫瞬間來了精神,腦袋左歪右斜,像兩只豎起耳朵的小兔子。溫好幾次指錯方向,急得直跺腳;啟則漸漸掌握了竅門,能根據聲音的細微差異,準確判斷出目標葫蘆。
最讓弟弟們著迷的當屬“故事石頭”游戲。木夏陽帶著他們在河灘上精挑細選,撿回許多形狀各異的鵝卵石。每一塊石頭都被賦予了獨特的角色:帶斑點的是“閃電兔”,跑起來比風還快;扁平的是“盾牌龜”,堅硬的殼能擋住一切危險;還有一塊橢圓的石頭,成了會施魔法的“星星婆婆”。
兄弟三人常常躺在草席上,頭頂是悠悠的白云,耳畔是沙沙的風聲。他們輪流用這些石頭編故事,不僅要講得精彩,還要在腦海里把情節具象化。溫的想象力天馬行空,有一次,他讓“閃電兔”開著用竹子和藤蔓做成的會噴火的竹蜻蜓,飛到月亮上尋找用糖霜做的房子,房子里堆滿了永遠吃不完的麥芽糖。啟聽得入神,忍不住補充:“可是月亮上有冰巨人守著,‘盾牌龜’就用它的殼擋住了巨人的攻擊!”
日子一天天過去,這些看似游戲的訓練漸漸顯出成效。有天傍晚,木夏陽正在教弟弟們辨認野菜,突然感覺脖頸后的汗毛豎起——這是他通過“危險感知訓練”培養出的直覺。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拽著弟弟們撲倒在地,就在同時,一支箭矢擦著屋頂飛了過去,帶起的風掀起了幾片破舊的茅草。雖然最后發現只是鄰村孩子在比試箭術,但這次經歷讓木夏陽確信,那些從現代記憶里挖掘出來的訓練方法,真的能在這個充滿危險與挑戰的世界生根發芽,成為他們兄弟三人立足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