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沈哲和沈瑤臉上的得意凝固了。
周圍的親戚和記者面面相覷。
我沒理會他們,走到病床旁的柜子前,拉開抽屜,將一個文件袋里的東西盡數(shù)倒了出來。
“家門鑰匙,爸的醫(yī)保卡,所有病歷。”
我指著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
“這是護理日記,每天的血壓、血糖、用藥時間,都在里面。你們是高材生,看得懂。”
沈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沈瑤想開口,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我把最后一張銀行卡推到他們面前。
“你們打的錢,一分沒動,密碼是爸的生日。”
說完,我掏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長按關(guān)機。
屏幕黑了下去。
我轉(zhuǎn)身就走,身后是記者瘋狂的快門聲和親戚的議論聲。
出了醫(yī)院大門,我沒有回頭。
回到家,我反鎖上門,拉上所有窗簾。
我把自己扔進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了快二十個小時。
醒來后,我走進廚房,給自己煮了一碗面,加了兩個荷包蛋。
吃完飯,我才重新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無數(shù)信息和未接來電涌了進來。
九十九個未接來電,來自沈哲和沈瑤。
微信被轟炸得卡死。
我點開,從最早的一條看起。
昨天半夜十二點,沈瑤:“姐,爸一直在咳嗽,止咳藥在哪?”
凌晨一點,沈哲:“爸起夜了,怎么弄?”
凌晨兩點,沈瑤:“他好像發(fā)燒了,物理降溫的毛巾呢?”
凌晨三點,沈哲:“沈瑜你故意的?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凌晨四點,沈瑤發(fā)來一條語音,點開是她帶著哭腔的尖叫和父親痛苦的哀嚎。
我面無表情地往下翻,滑動著屏幕。
直到一條最新的語音彈出來,是沈瑤剛發(fā)的。
我點了播放。
“姐......我求求你了,你回來吧......我真的不行了......”
背景音里,是沈哲暴躁的怒吼:“哭什么哭!連個尿布都換不好!你還能干什么!”
緊接著是沈瑤委屈的哭喊。
“我怎么會換!在國外誰家是這樣的!你不是說你來照顧嗎?你嫌臟你別碰啊!”
“啪”的一聲脆響,通話戛然而止。
手機又震動起來,是沈哲。
我接了。
“沈瑜!”他咆哮著,“你把爸的康復(fù)器械藏哪兒了!”
我把手機拿遠了些,語氣平淡:“陽臺柜子里,日記里寫了。”
“我不管!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回來!”他頤指氣使,“爸不肯吃飯!非要你喂!”
我輕笑一聲。
“哦?是嗎?”
“那他可能要餓著了。”
“因為我不會再回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然后是更狂怒的吼聲。
“你敢!沈瑜,贍養(yǎng)老人是法定義務(wù)!信不信我告你遺棄!”
“好啊,你去告。”我的聲音依舊平靜。
“別忘了,你們剛在全網(wǎng)面前,宣布要‘解救’父親。”
“現(xiàn)在這個福報,是你們的了。”
“誰也搶不走。”
我說完,直接掛斷。
然后,慢條斯理地,把沈哲和沈瑤的號碼,都拖進了黑名單。
就在這時,屏幕上方彈出一個新的消息提醒。
不是他們。
是王醫(yī)生。
“沈瑜,你父親的情況,有些不對勁。速回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