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控錄像的截圖清清楚楚地顯示著,顧言一個人抱著瘦小的念念出現在了繳費窗口。
而檔案的下一頁,附著一份由念念當時的主治醫(yī)生親筆簽名,并蓋有醫(yī)院公章的《拒絕出院建議書》。
建議書上用詞嚴厲,白紙黑字清晰地寫著:
“患兒江念,目前生命體征極不穩(wěn)定,心臟功能隨時可能出現衰竭?!?/p>
“其身體狀況完全不符合任何長途轉運的條件?!?/p>
“院方強烈建議繼續(xù)留院觀察治療?!?/p>
“若家屬執(zhí)意要求在此刻辦理出院,所產生的一切后果(包括但不限于患兒病情急劇惡化,甚至死亡),均由家屬自行承擔?!?/p>
“院方對此表示最嚴重的關切和反對。”
出院……等同于死亡。
沈若薇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她癱坐在椅子上,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顧言騙了她。
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根本沒有什么瑞士的頂級診所。
他只是用一個謊言,將重病的念念強行從醫(yī)院里帶走了!
他把念念帶到哪里去了?
她發(fā)了瘋一樣,從地上撿起那份檔案,目光死死鎖定在當初護理念念的那個護士的名字上。
李娟。
在巨額的封口費和沈家權勢的雙重壓力下,那個名叫李娟的年輕護士的心理防線很快就崩潰了。
她在一個咖啡館的包廂里,對著沈若薇哭著說出了那天她所看到的一切。
“沈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顧先生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那天下午,顧先生一個人來到病房,說要帶念念小姐轉院。”
“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因為李醫(yī)生根本沒有下達轉院通知。”
“念念小姐好像很害怕,她哭得很厲害,死死地抱著床欄不肯走,嘴里一直喊著‘爸爸’‘媽媽’……”
“可是顧先生……他……他根本不管孩子哭得多傷心,就像拖一件貨物一樣,粗暴地把念念小姐從床上拽了下來,然后把她塞給了等在醫(yī)院后門的幾個陌生男人……那幾個男人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一點都不像醫(yī)護人員……”
即使早已心知肚明,但聽到李娟護士的話時,我還是被瞬間涌起的恨意所吞噬,恨不得立刻將顧言那個畜生碎尸萬段!
沈若薇的身體也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然后呢?”
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李娟似乎想起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她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顧先生……顧先生把孩子交給那幾個男人之后,接了一個電話……”
“我當時離得不遠,隱約……隱約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在說……”
李娟停頓了一下,似乎不敢說下去。
“說什么?!”
沈若薇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肉里。
李娟嚇得渾身一哆嗦,終于崩潰地喊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人說……他說……”
“‘那邊也處理好了,放心,腎是新鮮的’!”
海城監(jiān)獄的大門很快就出現在了沈若薇的視野里。
沈若薇連車都來不及停穩(wěn),就跌跌撞撞地沖向了接待室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