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出游，我把剛及笄的小妹弄丟了。
大家只在懸崖上找到了小妹的衣角。
從此我成了罪人。
母親哭著質問我，為何只顧貪玩，拋下妹妹就跑了。
父親冷眼看著我，“你沒有照顧好妹妹。”
小弟掐住我的脖子，“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未婚夫也懷疑道，“你真的不是因為知道我喜歡上她了，故意為之？”
從此京中流言紛紛，說我如何心狠手辣，為了未婚夫不惜除掉自己的親妹。
我頂著所有人厭惡的目光，拖著病體，只想好好活著。
直到消失三年的妹妹出現。
她重獲眾人寵愛的目光。
甚至大火之中，父親和哥哥第一個想起她，無人在意火場中有一個我。
看著他們頭也不回的背影，我笑了。
也許這也是一種解脫。
我卻不知道，在我“死”后，這個厭惡我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寒霜料峭，檐下的冰凌如疏銀。
長街上人頭攢動，唯獨中間一家位置不錯的香料鋪子門前清冷。
我坐在店鋪中翻看著賬本，門前忽然多了幾個公子哥。
“宋懷憬，這就是你姐不顧你們家反對，也要開的鋪子？生意也不怎么樣嘛。”
藍衣公子閑走了進來，四處打量。
“別說她是我姐，她不配。”
藍衣公子哥身后，一個身形挺拔的少年走出來。
正是我的小弟，宋懷憬。
我合上賬本。
宋懷憬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今天來是受大哥之托，告訴你祖母的生辰宴別遲到。”
我咳嗽幾聲，慢慢站起來，“我知道了。”
宋懷憬眸光充滿輕蔑與厭惡，
“母親本不愿看到你，是大哥為你著想，替你為父親求情，這才準許你來。”
“今天宴會上有許多京中權貴，你最好注意些分寸。”
“若是你有意抹黑宋家，我可不是大哥，會縱容你，慣著你。”
我冷道，“我何時抹黑過宋家？”
宋懷憬不屑，“你不顧千金小姐的體面，非要出來折騰什么鋪子，不就是想告訴全京城，宋家對你不好？”
“可惜生意也不怎么樣，看來沒有誰會同情你。”
我攥緊掌心，“我鋪子的生意不好，不是你在背后故意散播謠言嗎？”
宋懷憬面上閃過一絲慌亂，片刻理直氣壯開口，“那是我不想讓你一錯再錯，丟宋家的顏面。”“誰知你還不肯回來，你就這般見不得宋家好？”
我眼中劃過一次蒼涼，“我見不得宋家好？”
“你氣病母親，忤逆父親，還總連累大哥受父親的責罵，甚至害死……宋明曦，還有誰比你更不堪？”
宋懷憬甩下這句話后，踹門離開。
門口幾盒香料被力道影響，摔了下來。
我的眼前發黑，好在及時扶住桌子。
婢女巧兒趕緊從我懷中摸出藥丸，“姑娘，藥。”
我借著涼茶囫圇吞下，坐在木凳上久久才回神。
“巧兒。”
“姑娘，我在。”
“我，真有那般不堪嗎？”
巧兒紅了眼眶，“巧兒只知道，姑娘救了巧兒，是最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