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出一口氣,“罷了,你去把我準(zhǔn)備好的玉插屏取來,我們回宋家。”
天空灰沉,等我上了馬車后,稀稀疏疏飄起白雪。
到了宋家。
巧兒扶我下馬車,還沒往里走,就被眼生的小廝攔了下來。
“生辰請?zhí)!?/p>
巧兒耐心解釋,“這是宋府二姑娘,不需要請?zhí)!?/p>
小廝道,“我來了半個月,從未聽說府中還有什么二姑娘,想打秋風(fēng)來錯地方了,滾滾滾。”
巧兒頓時急了,“這真是二姑娘。”
我抱著玉插屏上前,“你只管去通報伍管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小廝掃了我一眼,點頭,“行。”
我和巧兒在門外等待。
飄落的雪花越來越密集。
巧兒替我拂去肩頭的碎雪,委屈道,“哪有回自己家還被攔在門外的,委屈姑娘了。”
我安撫的搖了搖頭。
巧兒又去催促了幾次。
許久,伍管事姍姍來遲,“這不是二姑娘嗎?這門房是新招的,不懂禮數(shù),二姑娘快請進(jìn)。”
我終于進(jìn)了門。
然而壽宴已經(jīng)開始了。
正堂溫暖如春,賓朋滿座。
中心的宋家人笑語盈盈,和諧自然。
“大哥奉命巡查,不能歸來,這是他送給您老祝壽的紅珊瑚。”
宴會中心,一株耀眼奪目的紅珊瑚被抬了上來。
眾賓客紛紛驚艷。
“這是孫兒特尋來的《壽山金母獻(xiàn)壽圖》,祝愿祖母多福多壽,如鶴如松。”
“好!都是好孩子。”宋老夫人喜氣洋洋。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孫女宋明曦問祖母安,祝愿祖母身體健康,福壽延綿。”
我抬手,身后的巧兒送上玉插屏。
和諧的氣氛凝滯,一時之間,眾人面上的笑意都淡了下去。
宋老夫人掃了一眼我送的賀禮,輕輕點頭,沒有再看一眼。
縱然我早有預(yù)料,但心中仍不免酸澀。
畢竟幼時幾個孫輩中,祖母最疼愛的便是我了。
父親冷道,“你不知今日是你祖母大壽?”
我道,“知道。”
“那為何遲到?”
我垂眸,“門房不知道我的身份,把我攔在外面了。”
母親江夫人目光沉痛,“滿口胡言。明曦,若不是我知道懷憬特地去叫了你,你是不是還要誣陷我沒叫你?”
我抬頭失落,“母親,你何時能信我?”
宋懷憬目光輕蔑,“那這玉插屏又作何解釋?色澤普通,雕刻粗糙。送這么不入流的禮物,你故意的?”
“目中無人,不知禮數(shù),等宴席結(jié)束后,你便自己去祠堂罰跪。”父親抬手。
我點頭,隨后退到角落。
宴會氣氛恢復(fù)如常。
巧兒心疼的抓住我的手,“宋家沒給姑娘一針一線,姑娘熬夜賣了多少香料,才換來這玉插屏,還這般被嫌棄。”
我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到中心恢復(fù)和諧的一家人身上,許久才啞然,“沒關(guān)系。”
比起之前惴惴不安,渴望被認(rèn)可的我而言,已經(jīng)學(xué)會不再期待什么了。
入夜,我跪在祠堂之中。
巧兒替我搓著冰冷的手,愁折臉,“姑娘衣裳太單薄了,如何能在這池塘中跪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