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你在我手底下討生活,倘若不聽話,我多的是磋磨你的法子。」
陸雪兒話里的惡意刀刀見骨。
我笑著反問:「你怎么篤定,我今后要在你手底下討生活?」
陸雪兒的臉上閃過驚疑之色:「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不欲與她解釋,折返回大殿之中。
我一杯一杯喝著酒,卻沒有一點醉意。
好不容易熬到宮宴結束。
走到宮門口,看見了莫離。
他手里拿著兩個大氅,見到莫念和陸雪兒便迎了上來。
莫念徑自接過一件,然后示意莫離為陸雪兒披上另一件。
莫離的視線掃過我,遲疑了下,而后將大氅披在了陸雪兒身上。
陸雪兒玉白的臉上泛起紅暈。
嬌羞的樣子,和對著我時的怨毒判若兩人。
莫離體貼地為陸雪兒引路。
我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心里澀澀的。
一個是他的親妹,一個是他的新婦。
只有我,是外人。
被冷風吹了一路,又走了許久的宮道,我的腳已經凍麻了。
看見宮門口的薄轎,我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莫離突然頓住腳步,沖我說道:「來坐這個馬車,你受不得寒。」
聞言,陸雪兒隱在大氅中的臉微微發白。
莫念冷哼一聲。
我搖頭:「不用,還受得住。」
莫離卻招招手,讓薄轎旁的轎夫回去了。
「現在呢?上車還是走回去?」
他這執拗來得奇怪,但我也不想深究了。
我乖順地說:「就聽兄長的。」
這聲兄長,是我從前抵觸的,如今乍然叫出口,似乎也不是那么難。
莫離的臉色一變。
眼中翻滾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直到上了馬車,他都沉著臉,不發一言。
莫念拉著陸雪兒絮絮地說話,陸雪兒一臉的天真嬌憨。
陸雪兒熾熱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莫離身上。
他收起了沉郁之色,回給她一個淺笑。
兩個人之間情意流轉,再也插不進第三個人。
我的眼底有些發酸,慌忙撩開車簾去看外面。
臨近年關,宵禁的時間推遲了,路上很熱鬧。
陸雪兒突然來了興致,說道:「我們去賞燈吧。」
莫念也附和道:「夜游長街十分有趣,兄長就允了吧!」
她們二人期待地看著莫離。
我畏寒,袍子下的膝蓋隱隱作痛。
莫離遲疑了一瞬,說:「依你們。」
我苦笑。
憂心我畏寒,為我獵白狐的是他,找巧匠給我打海棠爐的是他,現在要我冒著風雪陪他未婚妻夜游的也是他。
男人,還真是善變。
我放下簾子,勾唇說道:「我身子不好,就不同去了,你們自便。」
莫離沉下臉,冷冷地說:「不要掃興。」
他不顧我的推拒,拉著我下了馬車。
冷風激得我睜不開眼。
莫念和陸雪兒裹在大氅里,絲毫沒有被寒意侵襲。
我含著胸跟在她們身后,滿腦子想的都是暖烘烘的炭火。
陸雪兒在一個花燈攤子前停住。
她拿起一只兔兒燈,笑眼盈盈地舉到莫離面前問:「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