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嘈雜的背景音里,隱約傳出宋柔兒低低的啜泣聲,“銘哥哥,是不是雪真姐姐又誤會我們了,我不要緊的,胃已經不難受了,你趕緊回去陪雪真姐姐吧。”
“你別擔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只是突然想起小美人魚好可憐,她化成泡沫后,不知道還能不能陪在王子身邊。”
顧銘立刻緊張地安撫,“乖,我答應你了,今天哪兒也不去,只陪著你,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溫柔的語調很快轉為厭煩,“陳方,你告訴陸婉怡,除非她死了,否則別再找我,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她有機會害柔兒。”
陳方一臉不可思議,“顧銘,陸婉怡是你老婆,她快要死了,你還要陪別的女人,你還是人嗎?”
“你他媽就是這個畜生,老子瞎了眼跟你做兄弟。”
顧銘嗤笑出聲。
“哦,你這么緊張,是看上她了?你要送給你嘍,死了你負責她喪葬,我就不回去了。”
“陸婉怡這種遺千年的禍害,就算真被廣告牌砸了也死不了,臺風天還要出門,她自己作死怪的了誰,就是要讓她吃點苦她才能長教訓。”
“行了,我要陪柔兒,沒事別給我打電話。”
電話被掛,陳方錯愕地盯著屏幕,險些被氣笑了。
他無話可說,連帶著對我也生出了幾分同情,好半天才擠出一句,
“嫂子,銘哥說他馬上就來醫院,你別擔心。”
我苦笑一聲,沒告訴他,我能聽得見。
我輕撫著已經沒有動靜的肚子,雙眼死寂地望著車頂,麻木到流不出一滴淚。
沒想到重來一世,我還是沒能逃出噩運,保住我的孩子。
我好恨!
胸口突然滾上一陣絞痛。
我咳了一聲。
在陳方和醫生的驚呼聲中,一大口濃血噴在了氧氣罩上。
有第一口,喉管里冒上來的血就跟開了閘一樣。
整個擔架瞬間被我的血濺的到處都是。
醫生驚慌大呼,迅速圍上來搶救。
再睜眼,身上割裂的疼痛提醒我還活著。
醫護人員走進來,見我摸著平坦的肚子發呆,遺憾地安慰我,“你還年輕,孩子以后還會有的,好不容易保住的命,可得小心養著。”
我平靜的像是沒了知覺,怔怔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心口像被泡脹的棉花堵住,酸澀地喘不上氣。
病房門被推開,眼眶通紅的媽媽提著粥進來,看到我醒來,臉上綻出一絲喜色,很快又掉下眼淚,“如果不是醫院給我打電話,媽媽都不知道你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我牽強地擠出笑,“媽,對不起,你別哭了,我沒事了。”
“怎么會沒事,那么多醫生往手術室里沖,媽差點以為你就要……”
她說不下去,別過頭去,泣不成聲。
我這才明白,醫生給我搶救時,情況遠比想象的兇險,我脾臟破裂,體內大出血,加上失血過多,血壓直線下降,數次休克都上了除顫儀,九死一生才從鬼門關救回來。
陳方后來又打了多次顧銘的電話,全都被掛斷,打到最后顧銘直接關機。
他找不到家屬簽字,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聯系了我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