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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馬車,仰頭看著高門上赫然寫著“徐府”兩個大字,我卻突然止住了腳。
「這里,不是我的家。」
我站在門口,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我猛然記起來我不姓徐,我姓沈,我叫沈穗。
「穗穗。」秦禮突然握住我的手,略帶著擔憂的語氣打斷我的思路。
我看著他神情的眉眼,搖了搖頭,心里突然有些無措。
我的家不見了,這不是我的家。
我甩開他的手,轉頭想跑,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我回頭,就撞進他滿眼狠戾的眸光中,我心頭一驚,大喊巧兒幫我。
可巧兒只是站在那里,垂著眸,并不動。
我害怕極了,視線無助又慌亂的掃過周圍的人,他們都站的遠遠的,低著頭,好像看不見一樣。
我知道了,他們是一伙的。
他的力氣很大,我根本掙脫不掉,我又驚又怕,他卻突然面色猙獰,一把將我拽進懷里,冷聲警告,「你最好乖一點,朕不想弄傷你!」
說這話時,他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死死的將我圈在我懷里。
我幾乎是被他強制抱進徐府的。
他輕易而一舉的將我攔腰抱起,一腳踹開房門,跨步走進屋內,將我扔在軟榻上。
無視我的掙扎和喊叫,欺身壓上來,我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被他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他輕松的將我的手扣過頭頂,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前所未有的恐懼涌上心頭,我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想喊,可出口的聲音卻變成了一陣脆弱的嗚咽。
他控制著我,見我不再掙扎,竟也不再做什么,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
他離開的時候,語氣冰冷的警告我,「這里就是你的家,別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乖乖待在這里,明日一早就回宮。」
房門被關上,昏暗的房間內,就只剩下我一個人蜷縮在大床上。
深夜,我趁著看守的時候換班的功夫,偷偷從窗戶翻了出去。
等秦禮發現時,我已經獨自走到了大街。
刺骨的寒風夾雜著翩翩雪花,在無人的街道上肆意橫行。
我裹緊身上的衣服,踩在已經積了一層薄雪的街道上,走得有些艱難。
不停的滑倒,又站起來,我不能停下,我知道,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家人。
我不能被他們抓回去。
縱使裹著厚厚的外衣,手腳也被凍僵了,每呼吸一口,仿佛都能嘗到入喉的冰渣子。
四周已經被一層厚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
我費力的站在街頭,頭上布滿了白霜。
寒風呼嘯,四周除了風聲,我什么也聽不見,路邊的老槐樹被風吹著搖晃得厲害。
陌生又熟悉的寒冷入骨,回頭望著身后白茫茫的街道,只能依稀看見房屋的輪廓。
在冰冷的風雪中,我本就殘破的身體向我發出求救。
胸腔內傳來的刺痛讓我不得已緩緩弓起身子,跪在地上,蜷縮起來,才能勉強緩解。
伴隨著腦子里「嗡嗡」作響的轟鳴,我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耳邊除了自己沉重到似乎隨時可能續不上的呼吸,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