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板小聲與我說道：“你怎么還敢來，姜大人放出口風(fēng)，往后孟記只認(rèn)唐老板一個。”
“憑他認(rèn)不認(rèn)，我不放手，沒人能奪了孟記。”
我舉起酒杯，挨個打轉(zhuǎn)敬酒，過幾日鄰省調(diào)運糧草，請在座的老板看能否襄助些人手。
我放低姿態(tài)說，“實在是山高路遠(yuǎn)，怕丟了咱們永州米行的臉。”
酒桌那邊挑釁的聲音響起，“孟老板，既然是怕，就回家生孩子去吧。”
我壓下怒意，強裝笑意，“李老板喝多了，既如此我再敬你一杯。”
酒席已散，除了許老板肯偷偷讓一兩個伙計跟著我，其余人對我大多冷嘲熱諷。
回府路上，我眼中一片混沌，難道如前世失了孩子后又被唐棲遲踐踏。
被他說晦氣不祥，敗光了家的門風(fēng)和運道一杯牽機酒枉死在草棚，就是我的宿命。
忽然眼前白光閃過，我在下馬車時不慎踩空跌倒，失去意識。
桃枝請來大夫，大夫說皆因我連日暴曬奔波，今天又淋了大雨，憂思過度。
迷迷糊糊間我聽見桃枝哭喪著臉，嘴里喃喃如何是好。
響應(yīng)官府號召調(diào)運糧草不是小事，牽扯之廣并不是一家商戶足以承擔(dān)的，爹便是在這件事上栽了跟頭，以至抱憾身亡。
我強撐著起身，安慰道：“好桃枝，別哭了，收拾包裹，我自己去。”
唐棲遲鮮少有這樣不請自來的時刻。
他來時我剛喝下藥，歪在榻上吃著蜜餞。
唐棲遲說道：“你非要親自去嗎？”
我嘖嘖稱奇，“是你把我逼到這個地步，是你與我爭孟家的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來裝好人。”
“我不希望你去。這一路跋山涉水，又有綠林強盜。”
“不希望，”我在嘴里咂摸著這三個字。
“棲遲哥哥，換你的不希望是要我給你的施姨娘提鞋呢，還是給你和杜姨娘守夜。”
唐棲遲蹙眉道：“原來你是在乎她們，云舒，你之于我先是妹妹，后是夫妻，如果你肯為我生個兒子，不再過問米鋪的事情，我可以為你遣散后院。”
“你想要米鋪的分紅也給你留做私房，你若不信，我可以發(fā)誓。”
我心中發(fā)笑，原來唐棲遲施加給我的凌辱在他眼中都可以被一筆勾銷，前世今生過往種種都不過是閨房情趣。
“唐棲遲，”我打斷他說，“你不用發(fā)誓。”
“我怕將來應(yīng)誓時，天打五雷轟殃及孟家。”
我大病未愈，強撐著身體上路，與伙計一起風(fēng)餐露宿，輪番守夜照看糧草，好不辛苦。
行至一處山坳，從密林里闖出一伙賊人，個個手持鋼刀，伙計張三猶妄掙脫，卻被流矢擊中，當(dāng)時就斷了氣。
余下的伙計紛紛驚呼，我心里也亂作一團，將全部細(xì)軟盤纏交出，“各位好漢，還望高抬貴手。”
為首的刀疤臉很是不屑，“人和財都得跟我們走。”
刀疤臉反綁住我的雙手，粗糙的麻繩磨得手腕生疼，一腳把我踹進囚室。
跟看守的人交代道：“看緊點，別讓這個小娘子跟上個一樣也死了，你我都不好交代。”
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