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高峰愜意地靠在老板椅上.
雙腳直接翹上了他那張二手辦公桌。
他一手刷著手機。
一手端著泡著枸杞的保溫杯。
美滋滋地看著網上的風向。
《沉默的背影》這個視頻。
他已經循環播放了不下二十遍。
每看一遍，心情就舒暢一分。
尤其是看到周偉立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和評論區里那些筍到家的評論。
陳高峰就忍不住想笑出豬叫聲。
“神他媽帶GPS導航精準砸臉，這屆網友是懂比喻的。”
“還有這個，年度最大冤種，哈哈哈哈。”
“山城科技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他幸災樂禍的時候，腦海里響起了期待已久的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完美完成委托，訴訟結果引發巨大社會反響，任務評級：S+！】
【任務獎勵結算中……】
【尾款7萬元人民幣已發放到您的銀行賬戶，請注意查收！】
手機立刻傳來一聲震動，是銀行的到賬短信。
看著那一串零，陳高峰的心情更是飛上了天。
錢，好東西啊。
有了這筆錢。
下個月的房租、水電、物業費。
還有張芳蕊那點微薄的實習工資。
總算是都有著落了。
“總算可以鳥槍換炮，把辦公室這幾臺能卡出俄羅斯方塊的電腦給換了。”
他美滋滋地想。
不過……這就完了？
就七萬塊？
說好的S+評級呢？
就這？
就這？
系統你是不是有點摳了？
仿佛是聽到了他內心的吐槽，那機械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超額完成任務，輿論影響力遠超預期，特此發放額外獎勵——神秘禮盒*1！】
【是否立即開啟？】
“禮盒？哦吼？”
陳高峰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隱藏款盲盒嗎？
“開！必須開！馬上開！”
他搓了搓手，心里默念著“阿彌陀佛、鴻鈞老祖、奧特之母保佑”。
下一秒，一個金光閃閃的虛擬禮盒在他腦海中緩緩打開。
【恭喜宿主，獲得特殊技能——微表情初級觀察能力！】
陳高峰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啥玩意兒？”
“微表情……觀察能力？”
“系統你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我辛辛苦苦打贏官司，掀起這么大波瀾，你就給我個這？”
“我還以為是什么酷炫的超能力呢。”
“比如說什么過目不忘、點石成金之類的，結果就這？”
這玩意兒聽起來，就像是那種街邊算命的心理學速成課。
【本技能可在談判、質詢、庭審等多種場合發揮奇效，幫助宿主洞察人心，看破謊言，請宿主不要不識好歹。】
“行吧行吧，有總比沒有好。”
陳高峰撇了撇嘴，勉強接受了這個設定。
正好，他也想試試這所謂的“微表情觀察能力”到底有多神奇。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陳律師，您在嗎？”
是張芳蕊的聲音。
“進來。”
張芳蕊推門而入，懷里抱著一摞整理好的文件。
臉上帶著標準的職業微笑。
“陳律師，劉強大哥的案子已經全部歸檔了，這是相關資料。”
“嗯，放那吧。”
陳高峰點了點頭，心中一動。
這不就是現成的實驗對象嗎？
他不動聲色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系統，啟動微表情觀察能力。”
【技能已啟動。】
一瞬間，陳高峰眼中的世界似乎有了一點點不同。
他看到張芳蕊的臉上，仿佛浮現出了一些數據標簽。
【目標：張芳蕊】
【微表情分析：嘴角上揚弧度0.68，眼輪匝肌無收縮，判定為程式化微笑，內心毫無波瀾。】
嚯！
有點東西啊！
陳高峰頓時來了興趣，他決定加大點難度。
“芳蕊啊，這次的案子，干得不錯。”
他故作贊許地說道。
“都是陳律師您指導有方，我只是做了些輔助工作。”
張芳蕊謙虛地回答，臉上笑容更甚。
【微表情分析：頭部輕微下點，幅度標準，眼神無聚焦，判定為習慣性謙虛，內心OS：快給我畫餅，我已經準備好了。】
陳高峰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內心OS可還行？
系統你還會讀心術？
【本功能為微表情分析高級應用，根據細微動作推測心理活動，并非讀心術。】
“可以可以，這個功能我喜歡。”
陳高峰決定再試探一下。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實習生簡歷，裝作不經意地翻了翻。
“說起來，我每次看你的簡歷，都覺得很驚艷啊。”
“法學大學的高材生，年年拿一等獎學金，專業第一。”
“這履歷，嘖嘖，來我這個小廟真是屈才了。”
張芳蕊的笑容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僵硬。
雖然立刻就恢復了正常。
但還是被陳高峰的“新能力”捕捉到了。
【微表情分析：瞳孔瞬間收縮0.1毫米，左肩有微不可查的后移，下唇抿緊0.2秒。】
【綜合判定：心虛、緊張，并伴有強烈的防御姿態。】
嗯？
有情況！
陳高峰心里咯噔一下。
一個剛出校門的實習生，被老板夸獎學習好。
正常反應應該是高興或者不好意思才對。
心虛和防御是什么鬼？
難道……
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她的簡歷是假的？
不能吧？
圖啥呢？
就為了來自己這個連工資都快發不出來的“丐幫”律所分舵當實習生？
這不符合邏輯啊！
除非她另有所圖。
陳高峰心里瞬間閃過了七八個版本的“碟中諜”劇情。
“哪里哪里，學校的成績說明不了什么，還是得在實踐中學習。”
張芳蕊很快調整好了狀態，滴水不漏地回答。
“嗯，說得對。”
陳高峰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行了，沒別的事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陳律師。”
張芳蕊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陳高峰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透著一股邪門。
他立刻打開電腦，熟練地輸入了“法學大學法學院”的官網地址。
點開“榮譽表彰”一欄。
他找到了近幾年的國家獎學金和一等獎學金的獲得者名單。
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
沒有。
根本沒有“張芳蕊”這個名字。
“嘿，還真是假的。”
陳高峰樂了。
這就有意思了。
一個背景成謎。
甚至可能偽造了履歷的實習生。
偏偏要擠進自己的小律所。
她到底想干什么？
竊取商業機密？
可拉倒吧。
自己最大的商業機密就是中午的外賣是點黃燜雞還是豬腳飯。
難道是……對手派來的臥底？
可自己之前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
哪來的對手？
陳高峰不死心，又在官網里到處亂點。
在“學術交流”板塊的一張新聞照片里，他忽然定住了目光。
那是一張國內頂級法學論壇的合影。
照片的C位，是一位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
陳高峰一眼就認出了他。
何為民！
法學界的泰山北斗，真正的大牛！
而就在何為民教授的身后。
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只是個側臉。
但陳高峰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張芳蕊！
照片的圖注寫著：何為民教授攜部分得意門生參加本次論壇。
“我靠！”
陳高峰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終于想明白了。
張芳蕊的簡歷。
不是偽造，而是……隱藏！
她不是什么查無此人的學渣。
而是法學界泰斗何為民的親傳弟子！
這種級別的大佬門生。
別說他這個小破律所。
就算是那些頂級的紅圈所，都得搶破頭。
她為什么要隱藏身份，跑到自己這里來？
體驗生活？
還是說……是何老派她來考察自己的？
陳高峰越想越覺得后一種可能性更大。
“好家伙，原來我才是被考驗的那個。”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行，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我倒要看看，你這尊大佛，到底想在我這小廟里念什么經。”
他決定了，暫時不戳破。
……
劉強案的后續影響，比陳高峰想象的還要大。
他那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帶GPS導航精準砸臉的那種”，已經成了網絡熱梗。
而山城科技，則徹底淪為了反面教材。
公司的聲譽一落千丈。
好幾個大客戶直接提出了解約。
甚至要求賠償名譽損失。
吳征焦頭爛額。
不得不親自出面，又是道歉又是賠錢，才勉強穩住局面。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
是陳高峰的“明事律所”。
一夜之間。
他的律所從無人問津，變成了門庭若市。
咨詢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喂？是那個‘GPS砸臉’律師嗎？我有個官司想咨詢一下！”
“你好，請問你們律所還缺掃地的嗎？不要錢，就想沾沾正義的光。”
陳高峰忙得腳不沾地，并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人怕出名豬怕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總算是不再響起來了。
他走出辦公室。
看到張芳蕊正坐在工位上，一絲不茍地整理著新接的咨詢檔案。
察覺到他的目光，張芳蕊抬起頭。
露出了一個燦爛又充滿干勁的笑容。
【微表情分析：笑容真誠度75%，瞳孔放大，充滿期待。】
【內心OS：老板又在看我了，是不是又要給我畫新的大餅了？好期待！】
陳高峰微微一笑，決定滿足她這個小小的愿望。
“芳蕊啊，好好干。”
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咱們律所的業務再上一個臺階。”
“我就把隔壁那家倒閉的打印店也盤下來，打通了，給你當獨立辦公室。”
張芳蕊的眼睛瞬間亮得像兩顆星星。
她猛地站起來，激動地鞠了一躬。
“謝謝陳律師！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的！”
看著她那被打了雞血的樣子，陳高峰滿意地點了點頭。
畫大餅，他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