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換了項目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辭職？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沒人通知我？”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
顧知聿揉了揉緊繃的太陽穴，語氣冷的像冰，仿佛可以將人凍住。
“說話！”
秘書們紛紛被他嚇住了，好半會才結結巴巴道：
“宋、宋秘書辭職的事情......不是您批的嗎？”
顧知聿猛然僵住。
他批的？
他什么時候批的！？
“把話說清楚！”
“就是宋秘書在您生日宴上受了傷，出院后就遞交了辭職申請，您還簽了字......”
顧知聿猛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極為晦澀難辨。
出院、文件、簽字......
原來那天她的文件，不是要買車買房，是辭職！？
她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跟他解釋，為什么就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從前她不是什么都跟他說的嗎......
是誰都可以，怎么能是她......
顧知聿站在原地，突然間覺得呼吸困難。
二十五年了，從他出生時，宋霜言就在他身邊，她用了二十多的時間，在他的人生里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一旦收起，就會讓人遍體鱗傷。
他太習慣，太依賴她的存在，甚至從未想過她會離開。
“所以說她人現在在巴黎？”
顧知聿的聲音幾乎沙啞的不成樣。
“我們現在立刻下去查！”
所有秘書紛紛散開，幾分鐘后重新聚在一起。
“顧總，我們查到霜言姐卻是有到巴黎的記錄，但很快就離開了，似乎只是在巴黎中轉，但是去哪了，我們暫時......”
匯報的秘書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顧知聿的臉色，沒有再往下說。
顧知聿閉上眼睛聽著，臉色沒什么特別的，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低氣壓，像是山雨欲來，快要把人生吞的感覺。
“再去查。”
顧知聿雖然聲音冰冷，但沒有再為難他們。
幾個秘書立刻彎腰離開了。
顧知聿這一刻，才知道宋霜言到底有多聰明。
她故意把行程換到巴黎，是因為知道他在國內和紐約都有人脈，要想掌握她的去向簡直不要太簡單。
但是顧氏的業務還沒拓展到巴黎，所以她在巴黎轉機，就算是顧知聿，也查不出什么來。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顧知聿站起身，攥緊拳頭，指節發白。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猛地轉身，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椅子。
金屬椅砸在地上，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顧知聿胸口劇烈起伏，眼底翻涌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暴怒和驚慌。
好似還沒發泄夠，他把辦公桌上所有的文件全部丟在地上，一張張白紙跟落雪一樣飄落。
秘書們聽著里面不斷傳來尖銳的碰撞聲，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從來沒見過顧知聿如此暴怒的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里面的聲音終于停了。
厚重的大門嘎吱一聲打開。
“小江，進來。”
顧知聿的聲音恢復到往日的冷淡疏離，臉上什么情緒都沒有，就是領帶稍微歪了一點。
如果不是看到辦公室里狼藉一片，大家都以為剛剛聽到的動靜只是一場夢。
小江是除了宋霜言之外，陪在顧知聿身邊最久的秘書。
立刻跟著他進去。
門一關上，顧知聿就吩咐道：
“給宋霜言打電話。”
小江不敢怠慢，立刻拿出手機撥通宋霜言的電話。
擺脫，一定要接電話啊霜言姐......
顧知聿的目光始終一動不動落在他身上，小江冷汗都快冒出來了，在心里不斷祈禱宋霜言一定要接電話，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好在最后一刻，電話還是接通了。
宋霜言那溫柔的聲音響起：
“小江？有什么事嗎？”
顧知聿呼吸一窒，眸色暗下，示意他順著對方的話繼續講下去。
“喂，沒什么霜言姐，就是你辭職后怪想你的，你現在在巴黎還習慣嗎？”
宋霜言沉默片刻，才回答：
“還好，你呢？現在還在公司加班嗎？”
小江立刻否認：
“沒，沒呢，我現在在家準備看劇呢，哈哈......”
宋霜言嘆息一聲。
“小江，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會撒謊嗎？”
“顧知聿在你身邊嗎，讓他接電話吧。”
小江沒折了，看了一眼顧知聿的神色，將手機交給他。
“宋霜言。”
顧知聿的聲音都在顫抖。
“顧總。”
這還顧知聿第一次聽到她如此冰冷的聲音，也是第一次聽到她這樣稱呼他，不由得眉頭皺起。
“我留在卡包里的黑卡，里面有幾十個億，這是這二十多年來顧家在我身上花的錢的兩倍，算是我償還了養育之恩。”
“你送的東西我都沒有帶走，訂婚戒指我也還給你了，我們兩清了，以后不要再通過這種方式來聯系我，小江還不會冒昧到會在晚上來打擾我。”
“顧知聿，從今以后，我們再也沒有關系。”
顧知聿張了張嘴巴，聲音像卡在喉嚨里，什么都說不出來，半晌后只吐出沙啞的不成樣的三個字：
“為什么？”
宋霜言忽然間笑了，笑的很淡很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淡的憂傷。
“為什么，你真不知道嗎？我現在放手讓你去追求卓辰夕，你難道還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