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不是說了，我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顧知聿！”
宋霜言的音量忽然間提高。
“事到如今，你還想瞞著我？你說你和她清清白白，她給你送粥的時，我信了；她在生日宴上自然地替你整理好領帶，給你戴上情侶戒指的時候我信了；我跟她一起受傷，你下意識地選擇她時我信了，就連我命在旦夕，你卻想著她會不會因為獻血而身體不適......顧知聿，你讓我怎么敢詳細你？”
“你把她壓在角落，一邊又一邊問她愿不愿意嫁給自己，你給她寫情書，說著‘你忍心看著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嗎’，你因為她一兩句莫須有的話，把我丟到荒郊野嶺里逼得我墜崖，你到底還想怎么樣？”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樂意？”
說到最后，宋霜言的語氣都染上一份哭腔。
她的話沒有很激動，但語氣里的絕望和憤怒，全都已經溢出來了。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對顧知聿發脾氣。
顧知聿瞳孔驟然一縮，腦子里“嗡”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轟然崩塌。
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心中一緊，下意識想要解釋。
“我......”
“不要再解釋什么了，我最想要的生日禮物，就是我們這輩子，再也不見。”
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顧知聿握著手機的手猛然發緊，終于明白為什么這段時間她表現的這么不對勁。
為什么她說的話越來越少，笑容也越來越少。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她早就開始策劃著怎么離開他，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
顧知聿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眼前還是陣陣發黑，心臟疼到他快喘不過氣來。
他不懂，宋霜言不是愛他嗎，京城里的男人哪個不是這樣？
他都已經承諾了會娶她為妻，她為什么還要離開，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
小江全程聽下來，神色有些尷尬，加上剛剛找到的資料，自然知道了顧知聿和宋霜言之間的事情。
“顧總。”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
“其實霜言姐離開，我猜可能也和卓小姐有關。”
顧知聿微微瞇起眼睛，冰冷地看著他，眼神如刀。
“你說什么？”
“我們去查了霜言姐這段時間來發生過的事情，發現她曾經和卓小姐見過面，地點就在顧氏附近的咖啡店里。”
“之前卓辰夕還讓人在宴會的吊燈上做手腳，知道您將霜言姐丟在荒郊野嶺之后，派人想要去猥褻她，好讓您對霜言姐心生厭惡，取消婚禮。”
顧知聿接過小江遞來的文件，每翻開一頁，心就顫抖一分。
他的臉色漸漸黑下，在看見宋霜言為了保護自己，竟然毅然從懸崖上跳下去時，整顆心像是被砸的稀巴爛，疼的無法呼吸。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
當時宋霜言還給他打了電話，整整十通，但是他當時只顧著在陪卓辰夕，甚至沒有去了解是誰打來的電話。
她該有多絕望啊！
如果沒有那棵樹恰好接著她，或許宋霜言已經......
剩下的，顧知聿不敢再想。
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他握著錄音筆，雙目赤紅，手指摁了摁，播放了里面的錄音。
“你們這群廢物，連點小事都做不好！一個女人你都能讓她跑了，干什么吃的！”
卓辰夕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氣到了極致，飽含怒意，再也沒有往日溫柔的感覺。
“這，那我們也沒想到那娘們這么勇，真敢跳下去啊！”
“我不管，錢我給了，這件事你們看著辦，我只需要她消失！”
“這您放心，她從這懸崖上跳下去，就是不死也是殘廢了，以后絕對不會讓她出現在您面前！”
卓辰夕聽到這話，人才稍稍恢復理智，聲音變得異常冷漠。
“剩下的十萬打到你帳戶上了，嘴巴嚴實點，別忘了我還知道你們家的具體位置，如果把我供出去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錄音到這里就結束了。
顧知聿面色依舊淡淡的，仿佛聽到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如果不是他握著錄音筆的手青筋暴起，小江還真以為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總，你看這事......”
“你先出去吧。”
小江第一次見顧知聿露出這么兇狠陰戾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立刻離開了辦公室。
等小江離開后，顧知聿看著文件上的白字黑字，突然間笑了。
只是笑意未達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
被窗簾半掩的窗戶落入一束光芒，正好照在他臉上。
顧知聿的臉一半隱匿于黑暗，一半落入晨光，顯得格外陰森。
叱咤商圈多年，他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當年眼見差點要蒸發掉一百個億，他都沒慌過，怕過。
可他現在卻覺得自己傻的可笑。
他竟然為了一個這么惡毒、自私自利的女人，做錯了那么多錯事。
卓辰夕如果真的不想嫁給他，早就離開顧家了。
他現在才看懂她的欲擒故縱。
自始至終他都站在一灘渾水里，被表象蒙蔽了雙眼，對陪伴自己最久、最愛自己的人不屑一顧，卻錯把魚目當珍珠。
如果他從始至終都堅定不移地選擇宋霜言，選擇多了解和理解她一點，他們會不會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可是沒有如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知聿兜里的電話響起。
“顧知聿，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趕緊回家給我解釋清楚！”
顧知聿薄唇緊抿，立刻驅車趕回顧家老宅。
剛進門，就看到卓辰夕坐在沙發上，哭的雙眼通紅。
一見到他到來，立刻委屈地喊了一聲：
“知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