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馬匪們倉皇逃竄。
白靖軒收起長弓，策馬來到穆笙歌面前，打量她幾眼，挑眉道：“姑娘沒事吧？”
穆笙歌搖頭：“多謝將軍相救。”
白靖軒輕笑：“舉手之勞，姑娘孤身一人，這荒郊野嶺的，還是早些回家為好。”
他說完，正要帶隊離開，卻聽穆笙歌忽然開口——
“將軍可是鎮守雁門關的白小將軍？”
白靖軒一愣，回頭看她：“姑娘認識我？”
穆笙歌垂眸，掩去眼底的復雜情緒：“聽聞白小將軍箭術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白靖軒朗聲一笑：“姑娘過獎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穆笙歌頓了頓，輕聲道：“阿笙。”
“阿笙？”白靖軒念了一遍，笑道，“好名字。”
他朝她伸出手：“這附近不太平，我送姑娘一程。”
穆笙歌本想拒絕，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宜節外生枝，便點頭應下。
兩人并轡而行，白靖軒話多，一路上問東問西。
“阿笙姑娘是本地人？”
“不是。”
“那為何獨自來此？”
“尋親。”
白靖軒見她不愿多說，也不勉強，只笑道：“若姑娘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來雁門關尋我。”
穆笙歌側眸看他一眼，輕輕點頭：“多謝。”
……
回到營地后，張武見她安然無恙，松了口氣。
“小姐，您沒事吧？”
穆笙歌搖頭，將今日遇見白靖軒的事簡單說了。
張武臉色微變：“白靖軒？他父親白老將軍曾是鎮北王的舊部，后來……”
他欲言又止。
穆笙歌眸光一沉：“后來如何？”
張武嘆氣：“后來白老將軍被調回京都，再未踏足邊關，有人說，他是被太子一黨拉攏，背叛了鎮北王。”
穆笙歌指尖微蜷。
白靖軒，會是敵人嗎？
……
幾日后，穆笙歌在河邊洗衣時，再次遇見了白靖軒。
他似乎是專程來找她的。
“阿笙姑娘！”他遠遠地揮手，笑容燦爛如朝陽。
穆笙歌蹙眉，起身欲走。
白靖軒快步追上：“姑娘別急著走啊！我今日休沐，特意來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
白靖軒從懷中掏出一盒藥膏，遞給她：“那日見你掌心有傷，這藥膏對愈合傷口很有效。”
穆笙歌一怔。
她沒想到，他竟注意到了這樣的細節。
見她不動，白靖軒干脆拉過她的手，將藥膏塞進她掌心。
“別逞強，女兒家的手，還是要好好愛護的。”
他的掌心溫熱，觸到她的指尖時，穆笙歌心頭莫名一顫。
她迅速抽回手，冷聲道：“多謝，但不必了。”
白靖軒也不惱，依舊笑吟吟的：“阿笙姑娘，你對我似乎很有戒心？”
穆笙歌抬眸看他，聲音平靜：“白小將軍身份尊貴，與我這般粗鄙之人相交，不怕辱沒了名聲？”
白靖軒然湊近她，壓低聲音道：“什么尊貴不尊貴？在邊關，只有生死兄弟，沒有高低貴賤！”
穆笙歌笑了笑，沒再說話。
另一邊，裴翎站在東宮偏院的梨樹下，指尖撫過粗糙的樹皮。
這是穆笙歌從前最常待的地方。
他記得她總愛坐在樹下看書，陽光透過枝葉斑駁地灑在她身上，襯得她肌膚如玉。
那時他從不曾多看她一眼，如今卻連她翻過的書頁都要反復摩挲。
此時，穆清染正倚在軟榻上，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殿下又去了偏院？”
貼身婢女戰戰兢兢：“是……殿下這幾日幾乎夜夜都去，還命人封了院子，不許旁人靠近。”
穆清染猛地將茶盞砸在地上！
瓷片飛濺，婢女們跪了一地。
“好一個穆笙歌！死了都不安生！”
她胸口劇烈起伏，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絕不能任由裴翎查下去！
“去，把李侍衛叫來。”她壓低聲音，“就說本宮有要事相商。”
夜深人靜，李侍衛鬼鬼祟祟摸進書房，將幾封密信投入火盆。
火舌躥起的瞬間，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