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祁意雅”。牧林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才滑動接聽。
“牧林?”祁意雅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依然那么優雅動聽,“你好些了嗎?今天在葬禮上…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沒事。”牧林機械地回答。
“你一個人在家?要不要出來喝一杯?老同學聚聚。”祁意雅的聲音低了下去,“其實…我正在辦離婚手續。馬克他…算了,不提了。”
牧林望著桌上散落的照片,舒婭在每張照片里都笑得那么溫柔。他突然想起結婚第三年,有一次祁意雅從國外回來,約他見面。他騙舒婭說是公司應酬,回來時卻發現舒婭給他煮了醒酒湯,還細心地調好了浴缸的水溫。那天晚上她什么也沒問,只是在他假裝隨意地提到“見了老同學”時,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牧林?你在聽嗎?”祁意雅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抱歉,現在不太方便。”他聽見自己說,“改天吧。”
掛斷電話,牧林繼續翻看舒婭的遺物。在盒子最底層,他發現了一本薄薄的日記本,封面是手工制作的,上面壓著一朵干枯的小雛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第一頁。
“2011年5月20日。今天在畫廊,牧林跟我說話了。他問我喜不喜歡那幅畫,其實那是我的作品。他請我喝咖啡,說我很美。我知道他透過我在看誰——所有人都說我長得像經院的祁學姐。但是沒關系,至少這一次,他的眼睛看著的是我。”
日記本從牧林手中滑落,他彎下腰,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胃部蔓延到胸口。這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一種尖銳的、幾乎要將人撕裂的情感沖擊。十年婚姻,舒婭一直知道自己是替身,卻從未說破。
剛剛那只錄音筆還放在旁邊,牧林顫抖著又按下播放鍵,舒婭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能早一點遇見你,在祁意雅之前,會不會不一樣?但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我寧愿做她的影子,也不要從未走進你的生命…”
背景音里傳來護士的聲音:“舒女士,該吃藥了。”
“好的,馬上。”舒婭小聲回應,然后繼續錄音,“對了,書房右邊書架最上層有一本藍色相冊,里面有我的一些秘密…”
錄音在這里結束,牧林抬頭看向書架,心跳加速。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舒婭還藏著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