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醫生停了對我所有的恢復訓練。
可他還是不愿意放棄。
所有醫生,不分國界,不分地域,只要有著一絲絲的希望,就不會放棄病人。
根據數據研究診斷,我的自我保護機制曾因為某種刺激被完全激活,
以至于我常常處于一種遲鈍的狀態。
醫生團隊最終決定用心理研究學上的催眠法,
讓我進入深度睡眠,以挖掘出導致我抑郁解離的原因。
聽到深度睡眠,我前所未有的開心,
這也是我來到醫院以來,最配合的一次治療。
可他們始終還是低估了我的病情,
即便是已經將藥劑加到了規格內最大的劑量,
可依舊沒辦法讓我進入深度催眠。
我只睡了不到五分鐘,就醒了過來,
團隊所有人都在失敗的挫敗中自省,可我卻眨巴眨巴著眼睛笑道:
“謝謝你們,我睡了這些天以來,最最最舒服的一覺了。”
看著我逞強的笑容,醫生再次做了職業生涯的第二個錯誤,
即便團隊所有人都在反對,可他還是堅決地決定了。
他用了允許規格以外的藥劑量,
一旦出現問題,等于變相給我進行了安樂死。
所有人反對的情況下,我支持了他。
我笑著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李醫生,我相信你。”
“再說了,我本來就是要安樂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樣,你也省得每天更新我的醫療跟蹤報告了,對不對?”
話雖如此,可萬幸之中的萬幸,他成功了。
深度催眠成功了,
可他沒想到,團隊里最先崩潰的,是他自己。
看著在睡夢中仍在痛苦尖叫著的我,
他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么嚴重到錯誤。
可藥效沒過,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重重復復地經歷那場她人生中最黑暗的噩夢。
他們團隊在崩潰中記錄下了我的夢囈,
反反復復出現的文字符號,反反復復重復崩潰的呼叫。
他們只知道,那是一場非人的霸凌,
直接泯滅了一個花季少女的整個人生。
以至于要將記憶力曾經最美好的自己分裂成一個獨立人格,才能撐下去;
以至于要活下去,需要連帶著這段噩夢完全屏蔽忘記,才能活下去。
這一頁報告就寫到這。
但這一頁還折疊著一張信紙,
上面記錄著我那次深度催眠時,記錄下來的夢話。
支離破碎的信息里,也曾反反復復出現著他顧言清名字。
天臺。
約定。
顧甜甜。
侵犯。
死。
一目十行,最底下是李醫生團隊在那次深度催眠里唯一記錄的一行完整的語句。
“我哥他今天不會來了,沒人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