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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程的車上，許嘉航興奮地揮舞著那張卡，大聲嚷嚷：“媽！你聽見沒！至尊卡！全部免單！我以后就是人上人了！”
大姑也笑得合不攏嘴：“都是我兒子的福氣！陸晚，你可得快點把錢弄來啊！我明天就去告訴所有親戚，我們家嘉航要住濱江壹號了！”
我看著后視鏡里他們丑陋的嘴臉，心中不由得發笑。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慘。
我沒立刻回家，在路邊的咖啡館坐下，給許嘉航申請了幾個社交賬號。
頭像就用他在濱江壹號樣板間里拍的那張，背后是俯瞰全城的無邊泳池，他本人單手插兜，下巴抬得快要戳到天花板。
個人簡介我替他想好了——前百億項目操盤手，神龍殿創始人。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世間萬物，皆為螻蟻。
我把賬號密碼發給他。
“以后你就是‘許少’，這是門面，多更新動態，讓你的‘龍友’們開開眼。”
許嘉航的消息秒回，一連串跪地磕頭的表情包。
他立刻就進入了角色，朋友圈和社交動態刷得飛起。
今天去米其林餐廳，對著一盤菜拍了九張圖，配文是：“味道也就那樣，沒我家的廚子做得好。”
明天去奢侈品店，幾個logo碩大的購物袋堆在腳邊，配文：“有點選擇困難，索性全要了。”
消費用的，是我給他的那張附屬卡。
我只告訴他，這張卡是他百億身家的證明，隨便刷。
大姑是最好的擴音器，拿著許嘉航的精修圖，在所有親戚群、老鄉群、業主群里開始了她的表演。
“我們嘉航就是爭氣，自己一個人打拼，在市中心買了江景大平層！”
“哎呀，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我們做父母的也幫不上什么忙嘛。”
許嘉航，這個名字一夜之間成了我們那個小縣城的神話，一個靠玩游戲實現人生逆襲的傳奇。
他們在網絡和現實的吹捧里，快活得找不到北。
我一張張保存著那些消費單據、聊天記錄和炫耀的帖子。
然后，我翻出了那個“合成神龍”游戲的開發者聯系方式。
那根本不是什么大公司，就是一個藏在孵化園里的兩人工作室。
我加上了負責人的微信，發了條消息過去。
“你好，我叫陸晚。你們開發的游戲，現在被我的一些親戚用來敲詐勒索。”
對方回得很快，一個黑人問號的表情包。
“姐，你沒搞錯吧？我們這破游戲，一個月流水都不過萬，拿頭去敲詐？”
我沒多廢話，把許嘉航的主頁鏈接和幾張“龍友”群的聊天截圖甩了過去。
那邊安靜了。
過了足足五分鐘，他直接甩過來一條長達五十秒的語音，點開就是一連串國罵。
“我靠！這幫人腦子有坑嗎？‘瓜分百億’就是個宣傳噱頭啊！跟‘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撿’一個道理，誰信誰是二百五啊！我們后臺中獎概率寫得清清楚楚，十億分之一，比一年被雷劈兩次的概率都低！這也能信？”
他喘了口氣，又是一條語音。
“還有，這個叫許嘉航的孫子，他游戲數據明顯不對勁，我們早就盯上了，百分百開了外掛！正準備給他封號呢！”
我慢條斯理地打字。
“先別封。”
“幫我個忙，配合我演一場戲。事成之后，我給你們一筆錢，再幫你們的游戲做一次真正的，轟動全城的宣傳。”
對方這次沉默得更久。
“......怎么演？”
我把我的計劃簡單說了一遍。
他沒再發語音，直接打了兩個字過來。
“牛逼！”
緊接著又是一條。
“姐，這活兒我們接了！不為錢，就為了治治這幫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