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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
我給濱江壹號的王總監打了個電話。
“王總監，好消息。”
電話那頭的聲音立刻熱情了八度：“陸小姐您說！”
“我弟弟那個項目，有幾個投資人很感興趣，想找個地方辦個交流會，跟進一下進度。”
“沒問題啊！我們宴會廳隨時給您留著！免費！您看還需要我們這邊怎么配合？要不要拉個橫幅，烘托一下氣氛？”
“要。”我頓了頓，給他念了一行字：“橫幅內容你記一下：熱烈祝賀神龍殿創始人許嘉航先生喜提濱江壹號樓王，暨百億游戲項目投資啟動會。”
“好嘞！包在我身上！”
轉頭，我用許嘉航的賬號，在他的“龍友群”里發了條公告。
【本人已通關神龍，百億獎金即將注入！為感謝家人們的一路扶持，特在濱江壹號舉辦慶功宴。屆時，本人將現場公開獨家通關秘籍，并抽取幸運家人共享財富！憑游戲ID入場，航哥帶你們飛！】
群里幾百號人瞬間沸騰，像是被投入了深水炸彈。
最后，一張制作精美的電子邀請函，發到了我們家所有親戚的手機上。
邀請函的封面，是許嘉航穿著租來的高定西裝，人模狗樣地站在樣板間落地窗前的照片。
標題很醒目：“誠邀各位家人，共同見證許嘉航的榮耀時刻。”
時間，周六晚。
周六下午，我陪大姑和許嘉航去沙龍做造型。
發型師剛放下噴膠，大姑就迫不及待地湊到鏡子前，撥弄著頭頂那個高聳入云的發髻。
許嘉航扯了扯身上那件白西裝的領子，袖口短了一截，露出里面廉價的襯衫。
他清了清嗓子，問大姑：“媽，我這身，有那味兒了吧？”
“有！太有了！我兒子今晚就是全場的焦點，是咱們市未來的首富！”
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翻著一本時尚雜志，沒作聲。
晚上七點，濱江壹號宴會廳。
門口的紅色橫幅格外刺眼。
王總監帶著一排銷售，站得筆直。
“許少！許夫人！陸小姐！里面請！”
宴會廳里涇渭分明。
左邊是奇裝異服的“龍友”們，有的穿著印著龍圖騰的T恤，有的干脆cosplay成游戲里的角色，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像個線下漫展。
右邊，則是我們家的親戚，一個個西裝革履，正襟危坐，但那股小縣城乍富的局促感怎么也藏不住。
我爸媽被擠在最角落的一桌，神情很不自在。
許嘉航被這陣仗捧上了天，挺著胸膛，挨桌揮手致意。
大姑則被一群三姑六婆簇擁著，奉承話不絕于耳。
“嫂子，你這福氣可真好，嘉航也太有出息了！”
“以后可得讓嘉航多帶帶我們這些窮親戚啊！”
大姑樂得只見牙不見眼：“好說，好說，大家都有份！”
我繞開人群，找了個能看清全場的位置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香檳。
八點整，王總監走上臺，拿著話筒，用他做銷售時最慷慨激昂的語調，介紹起了“青年才俊、商業奇才”許嘉航先生。
掌聲雷動。
許嘉航整了整領帶，拿起了話筒。
“感謝家人們，感謝龍友們！來到我的主場！”
“我，許嘉航，龍的傳人！今天就要告訴所有人，我做到了！一百個億，懂嗎？One hundred billion！馬上，它就是我的了！”
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在空中劃出一個大餅。
“很多人不信我，覺得我在吹牛，比如我那個表姐！”他猛地一指我，“當初她看不起我，現在呢？這濱江壹號的房子，還不是得乖乖給我付錢？”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
我晃了晃杯里的酒，沖他抬了抬下巴。
他更來勁了。
“現在，我就把我的獨家秘訣，分享給各位！”
他示意工作人員打開投影。
就在許嘉航準備展示他那套“通關攻略”的PPT時，他身后的投影幕布閃了一下。
粗糙的游戲界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亂糟糟的出租屋。
兩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人出現在畫面里，神情很緊張。
“那個......大家好，我們是‘合成神龍’的開發團隊。”
其中一個抓了抓雞窩似的頭發，“首先，那個‘瓜分百億’......它就是個廣告詞，跟‘開局一條狗’差不多，就是個噱頭，大家別當真啊。”
全場鴉雀無聲。
許嘉航的笑容凝固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