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除夕,千家院子里。
七八個半大小子裹著羽絨服在院子里一邊打著游戲機一邊瑟瑟發抖,
牙齒碰撞著牙齒的聲音交織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我去,今兒個咋這么冷。
”十五歲的千尙皺著眉,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凍僵的手。要不是這冰天雪地的,
手凍僵了操作跟不上來,剛剛的那個關卡他絕對會過。白沉沒有應聲,
他蹲在院子里的樹下專注地操作著游戲機,下一關就是BOSS關,
這關他要多殺幾個小兵升級武器。年僅十四歲的少年,臉龐依舊稚嫩,
但神情卻有著不符年齡的冷靜淡然。一旁游戲里早就死翹翹的王胖子正愁沒有事做,
歡快地與千尙撘起了話,“我爸昨晚看新聞,我路過的時候瞄了一眼,
說什么這個冬天是五十年里最冷的冬天。”“尚哥,
你叫我們來你家打游戲就這么蹲在院子里,屋也不讓進,
壞了咋辦?”王胖子將手中已經被凍的如同冰溜子一般的游戲機放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拿著它手都快凍掉了。他連忙向著手心哈了幾口氣,
口腔中的水汽在接觸到冷冰冰的口氣后仿佛瞬間就結了霜,白霧一般地逸散在了空氣中。
千尙翻了個白眼,這樣不雅的表情放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都是好看的,“胖子,
你以為我不想進屋?進屋了大人們還能讓咱們玩游戲機?”“外邊是冷點兒,
大人們也不會出來,咱就躲在院子里能玩兒會兒是會兒。”話剛說完,
他們就看見一個如同玉團兒般的女孩兒推開了別墅通往后院兒的門,
裹著雪白的羽絨服顛顛兒地沖著幾個男孩子跑了過來。女孩身量雖然不高,
音量倒是很高。“千尙!你是不是偷了我的游戲機!”嚇得千尙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哎呦,球球,別叫的這么大聲,
一會兒被你嚷的大人們都要來后院兒了!白沉他沒帶游戲機過來,
先用下你的不行嗎?”雖然十一歲的千歌還擁有著女孩兒的外表,
但她心中已經自認自己是位少女了。心底也有著青春期少女都有著的懵懂情感。
在這么多男生前面,千尙還叫她的小名兒......千歌狠狠地瞪了千尙一眼,
“我都說了我不叫球球,你要是再叫我跟你急!”千尙絲毫不在意她聲色俱厲的威脅,
笑瞇瞇地揉了揉她的頭,細軟的長發被他的手揉弄地如同鳥窩一般凌亂。“都十一歲了,
你還是這么矮,這么胖,不是球球是什么?”圓圓的小臉兒,圓圓的眼睛,
裹上寬松的羽絨服之后更像一個球兒了,千尙對于自己起的外號極為滿意。“乖,球球,
你的游戲機借白沉他玩會兒,一會兒就還你。”“不要!”,
千歌打掉了千尙揉她頭頂的手,她雖然不知道白沉是誰,
她能認出自己貼著hello kitty粘貼的游戲機!蹲在樹下的少年手中執著的,
不正是如同櫻花一般的淺粉色游戲機。最近網上很流行一句話,叫血可流頭可斷,
發型不可亂!雖然她很想拿回游戲機回房玩游戲,但在沖向樹下少年奪回游戲機之前,
千歌還是站在原地用胖乎乎的小手,一下接著一下地理好了自己被千尙揉亂的長發。
“把我游戲機還我!”,整理好發型的千歌,怒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雖然聲音好聽的如同百靈鳥一般,但氣勢倒是很足。邊喊著,她邊向著樹下沖了過去。
如果她的腳沒有絆到地上的樹枝,千歌此時都應該拿到游戲機上樓去玩了。
但這殘酷的世界,是沒有“如果”的。千歌被藏在雪地里的樹枝絆倒,
然后華麗麗地撲倒在了尺厚的雪地里。
真是丟人死了!千歌倒下的那一瞬間腦中只剩下這句話。她還聽到身后千尙的笑聲,
響徹在被雪覆蓋的小院子里,帶著幸災樂禍的尾音,“這回,球球變成雪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