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便研制出給齊夫人的藥。
齊梵盯著藥方打量,「這幾味藥,醫書不曾搭配服用?!?/p>
當然沒有。
不治之癥,哪有那么容易配出藥劑。
他果真如我所愿地端著藥出了門,并安排人看緊我。
我知道,他這是要找人試藥。
我嫁入府中兩個月,從未見過他的妾室。
而落芳園的藥方風格迥異,定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在書房,機關是第三層的青花瓷瓶?!?/p>
我盯著青葙,「我要救出她們。」
那些嫁給齊梵,為齊夫人治病失敗,被關起來試藥的醫女。
或許公主,也在其中!
玉凝退兵的速度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天安城擺脫戰爭危難,皇上召我入宮覲見。
他穩坐龍椅,眉色翻飛地問我想要何賞賜。
我向他拜了拜,「請陛下昭告全城,保住天安的,是風華公主。」
公主得知要去和親時,正是寒冬。
大雪紛飛里,她回頭望著我笑得無比燦爛,白色單薄的衣裙在風中飛舞。
就連臉上的胎記,都讓我覺得驚為天人。
我在她身邊三年,從沒見過她這樣歡暢。
我抹掉眼淚,氣呼呼道,「皇上怎么能答應讓公主去…沖喜!」
她可是金枝玉葉啊。
公主溫柔地抱住我,團團熱氣撲在耳廓,「作為公主,能為天安百姓做些什么,是我此生最開心的事。
「哪怕是沖喜,我也甘之如飴?!?/p>
在眾臣低聲的議論中,我繼續說道,「臣婦要風華公主盛名天下?!?/p>
當晚,我給齊梵喂了點兒迷藥。
在青葙的帶領下,很快找到了地牢。
我望著黑黢黢的、仿若能吞人的入口,暗暗打了個冷顫。
長長的廊道里,充斥著泥土的氣息。
我停住,粗重的呼吸在幽深狹窄的地方回蕩。
「阿塵,怎么了?」
我剛想說沒事,地道便驟然坍塌,我被埋在土里。
一如十年前,我被村民反縛手腳,扔進橋邊的土坑。
一抷抷土落在身上,我見他們雙手合十朝我跪下,讓我保佑修橋順利。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拼命地從土里爬出。
大雨傾盆,沖掉了身上所有的泥垢。
可我仰頭,仍不見半點天光。
「阿塵,你終于醒了?!?/p>
我醒來便看到青葙擔憂的臉,而我們還好好的在廊道里。
剛才的坍塌,不過是我的幻覺。
我拍了拍他的手,「我沒事?!?/p>
「外邊有人嗎,救救我…」
微弱的求救聲從廊道盡頭傳來。
與我想的不同,地牢里僅有五個衣衫襤褸的女子。
我一一辨認,沒有公主。
「其他姐妹都被齊梵帶走,再未送回來?!?/p>
我追問,「可見過臉上有胎記的女子?」
她們相視搖頭,「從未見過。」
難道齊梵在騙我?
「阿葙,你先帶她們出去?!?/p>
我有種直覺,公主一定來過這里。
青葙點頭,「我馬上回來接你?!?/p>
我吹燃火折子,晃蕩的暖光照亮不算寬敞的地牢。
凌亂的字,就這么毫無預兆的落在我眼中。
「我出不去了,天安的百姓會不會怨恨我」
「我不該喜歡齊梵」
「風珮,我不想無聲無息地死在這里」
「我本來,可以保護天安城的」
……
手一抖,火折子落在干草上。
昏暗的地牢里,霎時烈焰沖天。
四周墻壁上密密麻麻的,滿是不甘。
那是公主的字跡。
風珮,是公主為我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