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住下唇，喉嚨里一陣苦澀。

蘇晚想起史書上蒼鷹大隊的覆滅、江云徹為同僚斷臂后的殉國畫像。

那種歷史的宿命厚重壓在心頭，可她自問無法眼睜睜看他們赴死，只能用卑微且危險的手段，

試圖制造細微的“差錯”。風里突然傳來靴子踏水的聲響。一絲警覺滑過蘇晚的背脊，

她立刻把螺絲刀藏于袖中。馬燈光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正靜靜佇立。

江云徹臉上帶著隱約的疲憊，卻掩不住冷冽的軍人氣度。“夫人，”他的聲音很平靜，

像極了開戰前的寂靜蒼穹，“這個時辰，你為何在這里？”蘇晚徑直盯住他的雙眼，

唇角努力擠出一絲慌張卻無辜的微笑：“云徹，我、我只是有點睡不著，過來看看。你知道，

暴雨天氣，我總是覺得心慌。”江云徹不動聲色地將馬燈舉高，

光芒映在蘇晚身后的工具箱和已經微啟機蓋的螺旋槳。他沒有再多問，只靜靜望著她，

眼神像一潭深不可測的黑湖。良久，他才朝那輛青鸞-Ⅲ走了幾步，低頭檢視。片刻，

薄唇輕啟：“今晚，基地警戒森嚴。你這樣隨意徘徊，不安全。更何況，

這臺飛機……是軍隊的命脈。”蘇晚低下頭，手心已沁出冷汗。她知道，

一切都太倉促太拙劣。她鼓起勇氣，裝作無事地收拾衣袖，可就在此時他忽然伸手，

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掌心冰冷，令她全身戰栗。“你究竟做了什么？”江云徹低聲質問，

聲音中卻沒有憤怒，只有無法名狀的悲涼和理解。他似乎一瞬洞穿了蘇晚的計謀，

也洞穿了她的軟弱。空氣凝滯。蘇晚沉默許久，終于開口，“我只是……我不想你們都死。

我看過書、聽過太多，這一仗，沒人能全活下來……”她聲音沙啞，幾乎要哭出來，

“我不忍心。”江云徹的臉上掠過一絲痛楚。他松開手，步態踉蹌地退了半步，

仿佛用了全部的冷靜才沒有在雨中頹然倒下。夜色下，他的輪廓銳利而蒼涼，

仿佛與機身熔為一體。“你以為你做得到逆轉命運嗎？”良久，他低頭喃喃，

“改變一顆螺絲、一封調令、一場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