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你爸媽覺得你重要，才舍得賣房子。」我放下勺子。「可我要是考不好...」

「考不好天就塌了？」她笑了。「我活了七十多歲，沒見過誰因為一次考試活不下去的。」

夜市燈一盞盞熄滅。我的手機一直關著。不知道爸媽找到哪里去了。「謝謝奶奶。」

我站起來。「想通了？」我點點頭。「快回去吧，爸媽該急死了。」我走出夜市，打開手機。

幾十個未接來電。最新一條短信是五分鐘前。「小滿，我們在夜市東門，看見回話。」

我抬起頭，看見爸媽站在路燈下。媽媽的眼睛腫得像桃子。爸爸的頭發亂糟糟的。我跑過去，

撲進他們懷里。「對不起...」媽媽緊緊抱住我。「是爸媽不好，不該瞞著你。」

爸爸拍拍我的背。「回家吧。」我們慢慢往回走。路過翰林苑的時候，

爸爸突然說：「其實這里我們看過房。」「太貴了？」「嗯，一居室都要七千。」

我停下腳步。「我們現在住的多少錢？」「三千二。」爸爸輕聲說。

「那...老家房子賣了多少錢？」「六十八萬。」媽媽接過話。「還剩多少？」

他們沉默了。「說實話。」「十二萬。」我的喉嚨發緊。「都花在我身上了？」「不全是。」

爸爸急忙解釋。「你奶奶生病花了十萬，剩下的...」「夠我上大學嗎？」「夠的夠的。」

媽媽趕緊說。「你爸現在做代駕，一個月能掙五六千呢。」我這才注意到爸爸手上的繭子。

以前他坐辦公室的手，現在粗糙得不像樣。「我媽呢？」「超市理貨員，兩千八。」

媽媽不好意思地說。我的心揪成一團。「你們...為什么不告訴我？」「怕你分心。」

爸爸嘆了口氣。「你成績一直很好，我們不想...」「可我現在知道了，更分心。」

我們站在人行橫道前等紅燈。翰林苑的燈光照在我們身上。「小滿。」媽媽突然說。

「就算你考不上，我們也不怪你。」「真的？」「真的。」綠燈亮了。我們牽著手走過馬路。

像小時候一樣。2那晚回家后，我睡得特別沉。醒來時天剛蒙蒙亮。

床頭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