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欣賞一幅流動的、色調(diào)陰沉的印象派畫作。她走近，帶來一陣清冽的冷空氣，

混合著她身上一種難以形容的幽香——像是雨后的苔蘚，又像是碾碎的苦橙葉，

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疏離感。“憂郁是平庸者的特權(quán)，克萊爾。”她終于開口，

聲音在寂靜的橋上顯得格外清晰，帶著王爾德式的刻薄鋒芒，“而美，它需要被觀看，

被解讀，甚至……被挑釁。”她側(cè)過頭，灰藍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著奇異的光，

“就像莎樂美，她的毀滅本身就是一曲獻給美的終極頌歌。

”她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銀質(zhì)煙盒，上面雕刻著繁復的藤蔓花紋。咔噠一聲輕響，

盒蓋彈開。她遞給我一支纖細的土耳其香煙，又嫻熟地為自己取了一支。

一個同樣小巧精致的銀質(zhì)打火機在她指間跳躍出幽藍的火苗。我笨拙地湊近火苗，點燃香煙。

辛辣而略帶甜香的煙霧涌入喉嚨，帶來一陣輕微的眩暈。她也點燃了自己的那支，

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優(yōu)雅地吐出淡青色的煙圈。煙霧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

如同我們呼出的嘆息。“知道嗎，”她倚在冰冷的石欄上，

目光投向河對岸燈火漸次亮起的學院，“王爾德最迷人的地方，不在于他那些漂亮的悖論，

而在于他敢于用整個生命去實踐它們。把生活變成藝術(shù)，哪怕代價是毀滅。”她停頓了一下，

灰藍色的眼眸轉(zhuǎn)向我，帶著一絲近乎殘忍的探究，“你敢嗎，克萊爾？

你敢讓美成為你唯一的真實，唯一的準則嗎？”那晚的月光，清冷得如同浸過冰水，

毫無憐憫地潑灑在圣瑪利亞大教堂后那片荒蕪的墓地。古老的墓碑參差林立，

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猙獰的陰影，像無數(shù)凝固的、指向蒼穹的控訴。空氣冷冽刺骨，

帶著泥土深處滲出的腐朽氣息和一種深重的、屬于死亡的寂靜。

只有夜梟偶爾發(fā)出幾聲短促凄厲的啼鳴，劃破這令人窒息的安寧。

伊芙琳站在一塊傾斜的、刻著模糊拉丁銘文的巨大石碑旁，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

幾乎融入那片墓碑的暗影里。她穿著那件熟悉的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