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王桂芬和蘇老頭攢了一輩子、藏在炕洞鐵盒子里的棺材本！更狠的是，

那套剛買不久、還沒捂熱乎的新房，也被張莉莉偷偷抵押給了高利貸，貸了一大筆錢，

一并卷走！利滾利，那窟窿大得能吞人！消息是蘇家一個遠房表嬸，

帶著幸災樂禍的口氣打電話告訴我的：“哎喲念安啊！你是不知道哇！你媽當場就厥過去了！

你弟像條瘋狗似的滿縣城找啊！那房子……嘖嘖，被高利貸的人貼了封條啦！你媽哭嚎著，

說活不下去了，要吊死在你弟新家門口呢！”電話那頭的聲音尖利刺耳，我握著手機，聽著，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口那片冰封的湖面，連一絲漣漪都沒有。報應。這兩個字，

像淬了火的烙鐵，清晰地烙在我麻木的靈魂上。沒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果然，

沒過兩天。“砰！砰！砰！”出租屋那扇薄得可憐的木門，被人用拳頭和腳瘋狂地砸響！

整扇門都在劇烈地顫抖，灰塵簌簌落下。“蘇念安！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死丫頭！

你給我滾出來！” 王桂芬那嘶啞凄厲、如同夜梟嚎哭的聲音穿透門板，

帶著一種瀕死的絕望和瘋狂的怨毒。緊接著是蘇耀祖帶著哭腔的吼叫：“姐！姐你救救我！

救救咱家啊姐！那幫人說要剁我的手啊姐！

老頭沉悶的、帶著濃重痰音的咳嗽和哀求：“念安……開門……爸求你了……”鄰居被驚動，

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我面無表情地走到門后，聽著門外那一家三口上演的催命交響曲。

良久，才緩緩擰開了門鎖。門剛開一條縫，一股巨大的力量就猛地將門撞開！

王桂芬像一頭發瘋的母獸，第一個沖了進來！她頭發散亂，眼窩深陷，

眼珠子布滿駭人的紅血絲，身上那件暗紅色西裝皺巴巴、臟兮兮，沾滿了不明污漬。

她一進來，看都沒看我，

渾濁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射著這個不足十平米、家徒四壁的破屋子，

似乎在尋找什么值錢的東西，嘴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急促喘息。“錢……錢呢？

死丫頭！你的錢呢？！拿出來！快拿出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