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堵在靈棚唯一的出口，胖大身軀像堵墻。“不行！”他斬釘截鐵，

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守靈是祖宗的規矩！親兒子不在，誰替你爹鎮住這最后一程？

”他瞇起眼，目光刀子般刮過我攥緊的手：“怎么？你爹養你這么大，連最后一晚都不肯守？

”守夜人靜靜地站在陰影里，像一截枯木，白紙燈籠在他手里紋絲不動，光暈慘淡。

我手心全是汗，紙條幾乎被捏爛。1.“規矩不能破！”李福生又強調，

聲音像生銹的鐵片摩擦。他堵著門，院子里的狗不知何時聚攏，蹲在靈棚外，黑壓壓一片，

綠眼幽幽。我孤立無援，心往下沉，二伯呢，他不見了。“默娃，”李福生語氣緩了點，

透出虛偽的關切，“知道你難過，可規矩就是規矩，守一夜，盡了孝，

明早風風光光送你爹上路，”他拍拍棺材。黑漆棺木冰冷，寒氣似乎透過木頭滲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硬闖沒用，“……好，我守。”“這就對了！”李福生咧嘴笑，

露出黃黑的牙，他側身讓開一點。我走出靈棚，夜風更冷了，吹得白幡嘩嘩響，像鬼拍手。

“村子……晚上都這么靜？”我試探問，死寂，連蟲鳴都沒有。李福生笑容僵了下，

“奔喪嘛，都忌諱，”他含糊道，隨即提高嗓門，“你安心守著！有事喊守夜人。

”他朝那灰衣人努努嘴，守夜人依舊沉默，像塊石頭。李福生走了，腳步聲遠去，

院門“吱呀——哐當！”一聲，落鎖的聲音，清脆，冰冷，像砸在我心上。

我被鎖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和一口棺材，一個詭異的守夜人，一群沉默的黑狗。

狗群在院門關死后，無聲散開，重新蹲伏在陰影里，綠眼閃爍。守夜人提著白燈籠，

走進靈棚，他動作輕飄，幾乎沒有聲音。我僵在原地，手心黏膩，二伯的紙條還在，

心臟擂鼓般敲著肋骨。守夜人停在棺材旁，燭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扭曲地投在白色靈幡上，

像一只伺機而動的野獸。他緩緩抬頭，斗笠陰影下，似乎有兩點微光，看向我。“時辰還早，

”他開口，聲音沙啞干澀，像砂紙摩擦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