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發起怒來，可比山神爺難纏多了！”關大爺說，他能叫上屯子里懂老禮兒的滿族老人，

做個簡單祭祀，給山神爺磕個頭、念叨念叨，但要平息山神娘娘的怒火，他這點本事可不夠。

他給我指了條路，讓我去老林子深處找個叫“烏娜吉”的老婆婆。她是鄂倫春族的薩滿傳人，

有真本事，能治這邪乎事兒。“烏娜吉婆婆脾氣古怪，住得又偏，輕易不見外人。

不過你男人這情況……唉，去碰碰運氣吧，記著帶上誠心，再備上山神爺喜歡的貢品。

”關大爺囑咐我，要帶一只活的紫貂（皮毛得完好無損，

這玩意兒金貴著呢）、九顆野山參籽，還有一壇子陳年的老燒鍋酒。為了救建軍，

我啥都豁出去了！四處求爺爺告奶奶，花光積蓄還借了一屁股債，

才從老獵戶手里買到一只活紫貂，又湊齊了山參籽和老燒酒。頂著能把人凍僵的大風，

我趕著爬犁，一頭扎進了人影子都見不著的老林子。在林子里摸爬滾打了一天一夜，

眼瞅著要被凍死、餓死，或者喂了野獸，

可算在背風的山坳里找著一間歪歪扭扭的“撮羅子”。煙囪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

空氣里一股松脂混著獸皮的怪味兒。我哆哆嗦嗦地喊：“烏娜吉婆婆？烏娜吉婆婆在不？

”過了好一會兒，破舊的狍皮門簾掀開條縫，一雙鷹似的眼睛盯著我。那眼神掃過我，

又掃過我帶來的東西，最后落在我凍得發紫的臉上。門簾一掀，一個小個子老太太站在門口，

裹著厚厚的狍皮襖，滿臉皺紋跟刀刻的似的，花白頭發拿骨簪子別著。她就是烏娜吉婆婆。

我“撲通”一聲跪在雪地里，

救我男人……”我邊哭邊把建軍的怪病、找老王太太和老金頭都沒用、關大爺說的那些事兒，

一股腦全說了，還把貢品高高舉起來。烏娜吉婆婆沒吭聲，就那么盯著我，

眼神跟能看穿我似的。過了半晌，才啞著嗓子說：“進來吧，暖和暖和。

”撮羅子里黑黢黢的，中間生著火塘，松枝噼啪作響，倒是暖和，

但一股子草藥混著獸皮的怪味兒直往鼻子里鉆。墻上掛著各種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