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枚微涼堅硬的硬物抵著指腹——鑰匙圈上，

那枚小小的、刻著“向陽福利院”字樣的舊金屬片。

“現在……她現在……能幫到我了……”父親的聲音粗嘎，像生銹的齒輪在費力轉動，

帶著一種近乎荒謬的固執，

…你身體里……流著一樣的血……天經地義……”“放……屁……”李浩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氣息如同游絲，卻固執地刮擦著每個人的耳膜，帶著決堤般的憤怒和失望。

林薇沒有再聽下去。她轉過身，皮鞋踩在光潔如鏡的環氧地坪上，腳步聲再次規律地響起，

朝著電梯間走去，將那扇死寂病房里的沉默與破碎，連同身后那片沾著玻璃碎屑的慘白燈光，

一同留在了寂靜得令人窒息的走廊盡頭。兩個月后。清晨的陽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窗，

在光潔的辦公桌面上投下溫暖而通透的光斑。電視屏幕鑲嵌在對面的墻上，

播放著本市早間新聞。女主播端莊清晰的聲音在安靜的頂層辦公室里流淌：“……最新消息，

昨晚在長海路發生的那起連環追尾事故中，被嚴重撞傷一度生命垂危的年輕男性傷者，

已成功完成腎臟移植手術，目前轉入重癥觀察，生命體征趨于平穩。據了解，

由于情況萬分危急，院方迅速聯系并啟用了法律許可范圍內的‘緊急定向匿名器官資源’。

值得關注的是，捐贈者身份受到嚴格保密法保護……”畫面切換，鏡頭推進醫院的特護病房。

窗簾半拉開，陽光斜斜地灑進來，落在一個年輕男子的臉上。他的氣色依舊很蒼白，

是那種久病初愈后的虛弱蠟黃，眼眶深陷，但那雙眼睛出奇地亮，仿佛點燃了新的火種，

正隔著屏幕與所有人無聲交流。他的右手指尖，正輕輕按在自己的左腰腹部，

那里是手術刀口的位置。一位手持話筒的記者小心翼翼地將話筒湊近：“李浩先生，

面對重生，有沒有特別想對那位素未謀面的‘天使’說的話？”李浩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像荒蕪土地上努力抽出的第一個嫩芽。他看著鏡頭，眼神專注、寧靜，

深處沉淀著一種經歷過生死拷問后的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