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這個風塵仆仆、穿著王府舊衣的陌生面孔，都投來好奇探究的目光。我循著記憶，

走向村西頭。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幾間低矮的、熟悉的土坯房，圍著一圈半人高的土墻。

院門虛掩著。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破木門。院子不大，收拾得還算干凈。

角落里，一個用木柵欄圍起的簡陋豬圈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里面養著兩頭半大的黑豬，

正哼哼唧唧地在食槽里拱食。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背的婦人，

正吃力地提著一桶冒著熱氣的豬食，顫巍巍地往食槽里倒。“娘！

”我的聲音帶著長途跋涉的沙啞和抑制不住的顫抖。婦人猛地一震，手里的木桶差點脫手。

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夕陽的光線照在她布滿深刻皺紋的臉上，

那雙渾濁的眼睛先是茫然，隨即一點點聚焦在我臉上，瞳孔驟然放大。“二……二花？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里的木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渾濁的豬食潑了一地。“娘！

是我！我回來了！”我再也忍不住，幾步沖過去，緊緊抱住了她瘦小佝僂的身體。

娘親枯瘦的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仿佛一松手，我就會消失不見。

她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嗚咽，滾燙的眼淚瞬間浸濕了我肩頭的粗布衣裳。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她反反復復地念叨著，

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撫摸著我的頭發、我的背脊，像是在確認失而復得的珍寶。

屋里聞聲又沖出一個同樣蒼老、走路微跛的男人，是我的爹。他看清是我，

渾濁的老眼立刻紅了，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力地拍著我的肩膀。當晚，

家里的土炕燒得暖烘烘的。昏黃的油燈下，爹娘圍著我，聽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

講述在王府這幾年的經歷。省略了世子清醒后的嫌惡和那個冰冷的“滾”字，

只說自己伺候了一個生病的貴人，如今貴人好了，便放我歸家了。“回來好！回來好！

”娘抹著眼淚，粗糙的手緊緊攥著我的手，“咱家是窮，可餓不著你！

以后爹娘給你尋個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