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艷了！紅的晃眼，像什么樣子？正經(jīng)人家的女人，哪有涂這個的？”我下意識地想縮回手，

指尖蜷縮了一下，那抹鮮艷的紅在她灰撲撲的舊式外套袖口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也格外……不合時宜。空氣里新裝修的淡淡木漆味，

混合著她箱子上散發(fā)出的陳舊樟腦丸氣息，變得有些滯重。“媽，現(xiàn)在年輕人都這樣，

就是涂著玩……”我試圖解釋，聲音干巴巴的，沒什么底氣。“玩？

”王鳳英的嘴角向下撇出一個嚴厲的弧度，眼皮耷拉著，只從縫隙里透出審視的光，

“玩也要有個度！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太艷了，心思就容易活泛，不穩(wěn)重！不正經(jīng)！

”最后幾個字，她加重了語氣，像蓋棺定論。我的臉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火辣辣的。

我下意識地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陳默，我的丈夫，婆婆的寶貝兒子。他像個局外人，

正低頭專注地刷著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一片漠然。他甚至沒有朝我們這邊看一眼，

仿佛這場關(guān)于他妻子“正經(jīng)與否”的審判，與他毫無干系。

新房里那些原本讓我引以為傲的智能家居，此刻像一群沉默的看客。玄關(guān)頂部的感應燈，

隨著婆婆的動作明明滅滅，無聲地映照著這進門第一課的難堪。

墻壁上那塊嵌入式的智能控制面板，

光滑的鏡面清晰地反射出我僵硬的側(cè)影和婆婆那張寫滿舊時代規(guī)矩的臉。

心口那點被強行壓下去的火星子，被婆婆這盆名為“規(guī)矩”的冷水徹底澆滅了，

只余下一堆濕漉漉、冒著屈辱青煙的灰燼。我低下頭，

看著自己精心挑選卻被貶斥為“不正經(jīng)”的指甲，那抹鮮亮的紅色，此刻像凝固的血痂。

“知道了，媽。”這三個字從我喉嚨里擠出來，帶著砂紙摩擦的粗糲感。

手腕上的鉗制終于松開了，留下幾道清晰的指印，紅白相間。2第一課，結(jié)束。

代價是我的指甲油，和我那點在新家剛剛萌芽的、微弱的自在感。真正的“規(guī)矩”，

是在第二天清晨，伴隨著刺耳的、毫無預兆的“嘩啦”聲降臨的。

我那時還陷在一種半夢半醒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