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著老張那雙毫無聚焦點、仿佛蒙著一層粘膩翳膜的死魚眼睛，

試圖從里面挖出哪怕一丁點屬于“人”的反應。“就昨晚上！天剛黑沒多久！樓上！

絕對是樓上傳來的！那種刮墻皮的聲音，滋滋啦啦的！像是用指甲在摳！

一直摳到天花板上去！還有哭聲！

還有……還有我查監(jiān)控……” 他的聲音帶著自己也難以理解的激烈，

有些語無倫次地再次重復那些噩夢般的細節(jié)。他多么希望老張能皺皺眉，

能露出點“這小子睡傻了吧”的不耐煩表情，

哪怕是像以前那樣抱怨一句“小年輕就是事情多”，

也比現(xiàn)在這種徹底的“死寂”要好上千倍。然而什么都沒有。

那張被濃重黑眼圈和灰敗面色包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就像一張徹底失去了彈性的橡皮面具。只有那雙空洞渾濁的眼睛，

緩緩地、緩慢地轉動了一點點角度，終于對焦在林楓臉上。

但那對視只維持了極其短暫的一瞬。老張的嘴唇，又一次極其平板無波地開合起來：“樓里。

很安全。” 聲音如同從最廉價、最冰冷的金屬模具里擠壓成型，“一切。正常。

”“還有對門！陳老太那貓眼！” 林楓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真的！

絕對不是眼花！那后面有只眼睛！血紅血紅的！

就那么直勾勾……” 一種被徹底無視、被堵在無形屏障外面的憤怒感，

讓他不由自主地抬高了音調(diào)，甚至帶上了一絲歇斯底里的顫抖。這句話，

似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張那雙一直仿佛失去靈魂、只是機械開合重復的木然眼珠里，

猛地掠過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捕捉的波動。那不是理解。那不是困惑。

那更像是……某種古老生物預設的、應對特定危險詞句的防衛(wèi)性抽搐。

他那僵硬如泥塑的頭顱，極其細微地……朝林楓的方向側了側。幅度極小，近乎于無，

但在門廳這死寂的環(huán)境里，在晨曦微光帶來的極其慘淡的光線下，

這一細微動作所呈現(xiàn)出的非人類詭異感，被無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