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打發一個上門推銷的。蘇律師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杜威的律師已經搶先一步，

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張支票，推到桌子中央。“陳先生，我們當事人杜女士，

對于令夫人的遭遇表示遺憾。考慮到鄰里關系，我們愿意出于人道主義，給予一定的補償。

”他推了推金邊眼鏡，“這里是五萬塊。作為令夫人的全部醫療費用，以及您的精神損失費。

”五萬。小惜在ICU一天的費用都不止這個數。這根本不是賠償，是羞辱。

陳默看著那張支票，沒有動。杜威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終于開了金口。“陳默，是吧？

我勸你見好就收。你把我將軍的眼睛刺瞎了，我沒告你虐待動物，故意毀壞財物，

已經是看在你老婆還躺著的份上，發了善心。”她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我查過你。

一個小小的建筑設計師，一年累死累活也就幾十萬。你那個項目，甲方是‘宏遠地產’吧？

巧了，宏遠的老總，上個星期才跟我爸一起打過高爾夫。”她笑了一下，

那笑容里全是輕蔑和玩味。“拿著錢，簽了字，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然，

我不止能讓你丟了工作，我還能讓你在這座城市，連一張圖紙都接不到。你信不信？

”赤裸裸的威脅。蘇律師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他想說什么，卻被陳默的一個手勢制止了。

陳默緩緩站起身，他沒有看杜威，而是隔著桌子，看著那個始終一言不發的律師。

“這份協議，我不會簽。”然后，他轉向杜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的狗，瞎了一只眼。

很可憐。”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杜威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嗤笑，

聲音尖利地傳出包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時候！”回到醫院，

消毒水的味道依舊刺鼻。陳默隔著玻璃窗，看著ICU里的小惜。她身上插滿了管子，

監護儀上的曲線微弱地起伏著，那是她存在于這個世界唯一的證明。他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

“陳默，如果有一天我生了很重的病，治不好了，你千萬別花錢救我，把錢留著，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