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浮出爺爺講過的故事——太爺爺年輕時救過個投江姑娘，

后來那姑娘變成喇叭花纏死了村里所有光棍。我當時只當是嚇小孩的葷話。"她不是沖你，

是沖你們周家的種。"老太婆的劍尖劃開我衣襟，露出胸口浮現的喇叭花紋身，

"百花煞記仇，三代不絕。"窗外的槐樹突然劇烈搖晃，

所有喇叭花齊聲尖叫："周——六——哥——"聲浪震得房梁落灰。

張仙姑往門縫塞了把糯米，白煙滋啦竄起，像燙著了什么活物。"聽著小子。

"她揪著我耳朵往里面灌雄黃酒，"午時三刻前，你得去亂葬崗找她的根——""我不去！

"雄黃酒燒得我耳膜生疼，"她會把我種成花肥！"老太婆冷笑："你現在就是個人形花盆。

"她掰開我眼皮，瞳孔里映出一叢蠕動的花蕊，"等太陽走到正南，

你五臟六腑就會開滿喇叭花。"我望向日頭，胃里的根須突然暴長，頂得我弓起身子干嘔。

吐出來的不再是花粉，而是一截帶著血絲的嫩芽。正午的亂葬崗靜得像口棺材。

我提著張仙姑給的銅鑼，每走三步敲一響。

據說這能震住花妖的耳根——她當年被王母的仙霖點化時，正逢天庭午時鳴鐘。"絳珠！

"我踩著她昨夜騎過的墳頭，聲音抖得像風里的蜘蛛網，"出來談條件！"寂靜。

只有汗珠砸在墳土上的噗噗聲。突然有藤蔓纏住腳踝，冰涼滑膩如死蛇。

花想容從墓碑后轉出來，今天換了件血紅色的嫁衣，裙擺下伸出無數根須扎進土里。

"談條件？"她歪頭的樣子像個天真少女，如果忽略嘴角溢出的紫色汁液的話，

"周六哥拿什么談？"手指點在我胸口，"你的心肝？你的精魄？還是..."她突然貼近，

嫁衣前襟敞開——里面沒有軀體，只有密密麻麻的喇叭花，每朵花芯都裹著半消化的人骨。

王寡婦的銀鐲子卡在某根肋骨上，叮當作響。我腿一軟跪在地上，銅鑼咣當砸中腳背。

疼痛讓我清醒："我太爺爺...欠你什么？"花想容的笑容消失了。她抬手，

所有墳頭的喇叭花同時轉向我，花芯裂開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