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和夫人在前廳……在商議事情，

讓您醒了就……就趕緊過去……”小荷頭頂的數字依舊穩穩地懸停著，沒有絲毫變化。

不是小荷！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翻江倒海的驚濤駭浪，

視線艱難地從那串代表生機的數字上移開，落在小荷驚恐的臉上。“商議事情？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砂紙摩擦木頭，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虛弱，

卻又奇異地透著一絲冰冷的平靜，“是商議怎么把我抬進東廠那頂閻王轎，

好保住你那位金尊玉貴的婉兒小姐吧？”小荷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

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小姐……奴婢……奴婢攔不住……夫人她……”“扶我起來。

”我打斷她，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恐懼？憤怒？怨恨？

在喉嚨被劇毒燒穿又死而復生的那一刻，在看見這些詭異死亡倒計時的瞬間，

似乎都沉淀成了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東西。身體依舊酸軟無力，

但一股支撐著我不倒下的力量，正從骨髓深處絲絲縷縷地透出來。小荷含著淚，

手忙腳亂地把我從床上攙扶起來。我的雙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虛浮得有些打晃。

目光卻銳利地掃過這間困了沈璃十幾年的陋室，

最終落在角落里一面蒙塵的、模糊不清的銅鏡上。我掙脫小荷的攙扶，踉蹌著走過去。

鏡面模糊，映出一個十五六歲少女的影子。身形單薄得可憐，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裙，寬大的衣料更顯得空蕩蕩。臉色是久不見天日的病態蒼白，

嘴唇毫無血色。唯有那雙眼睛，此刻亮得驚人，像淬了寒冰的星辰，

里面翻涌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幽深和冰冷。鏡中少女的頭頂上方，一片空白。很好。

我看不到自己的死亡倒計時。這算不算一種另類的“永生”？“走。”我轉過身，

不再看鏡子里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影子，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去前廳。

看看我的好嫡母，給我預備了怎樣的‘福分’。”小荷被我眼中那從未有過的冷厲懾住，

下意識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