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砰砰砰”地砸在門板上，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屋里傳來一陣緩慢、拖沓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壓抑的咳嗽。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條縫。

昏黃的煤油燈光從門縫里瀉出，照亮了門內的人。柳婆婆佝僂著腰，

瘦小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她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辨不出原本顏色的斜襟褂子，

頭發(fā)稀疏花白，在腦后挽成一個松散的小髻。臉上溝壑縱橫，像被風干的核桃皮，

唯有一雙眼睛，在松弛的眼皮下，卻異常清亮，甚至帶著一種能穿透人心的銳利。此刻，

這雙眼睛正平靜無波地看著門外驚慌失措、滿身狼狽的李鐵柱。“柱子？

”柳婆婆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帶著一股子煙熏火燎的味道，“大半夜的，撞鬼了？”“婆婆！

救命！真是撞……撞‘那東西’了！”李鐵柱語無倫次，臉上涕淚橫流也顧不上了，

“我家妞妞……工地上……劉強瘋了……還有……狐仙廟……牌位……”他顛三倒四，

急切地想將所有的恐怖一股腦倒出來。柳婆婆渾濁卻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

那目光沉甸甸的，仿佛能稱量出他靈魂里那份真實的恐懼重量。她沒再說話，

只是默默地、緩緩地拉開了門，側身讓開。李鐵柱幾乎是滾爬著進了屋。

一股濃烈的、混合著草藥、陳年香灰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氣息撲面而來。

屋里陳設極其簡陋，一炕一柜一桌而已。最顯眼的是靠墻那張掉漆的供桌，

上面蒙著褪色的紅布，擺著一個擦得锃亮的銅香爐，里面積著厚厚的香灰。供桌上方墻壁上，

貼著一張年深日久、顏色暗淡模糊的神像畫，隱約可見是位騎著猛獸、手持法器的神祇。

空氣仿佛凝固了，彌漫著一種無形的、令人心神壓抑的肅穆。柳婆婆走到供桌前，

動作緩慢卻異常穩(wěn)定。她從一個褪色的木盒里，取出三根細細的、暗紅色的長香。

香的顏色很深，近乎褐色，帶著一種奇異的、類似檀香又混合著草木的味道。

她枯瘦的手指捻著香，湊到桌上那盞小小的煤油燈跳躍的火苗上。火苗舔舐著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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