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覺得麻木。破廟里篝火的光芒，他滾燙的誓言，流亡路上他背著她走過荊棘的寬闊肩膀，

圣旨降臨時他緊握她雙手的激動……所有溫暖的畫面，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碎片，

在她腦海中反復切割！每一次閃回，都伴隨著沈硯那句冰冷輕蔑的“丫鬟罷了”！

喉間的腥甜再也壓制不住，她猛地側頭，“哇”地一聲，一口鮮血終于噴濺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刺目的紅，如同她徹底碎裂的心。五年！整整五年！她拖著高燒重傷的他爬出狗洞，

在冰天雪地里用身體為他取暖！她當掉唯一心愛的玉簪，跪在污穢的地上為他求藥，

忍受著最刻骨的鄙夷！她后背的舊傷，在無數個陰雨天折磨著她，

那是為他擋下致命一擊的代價！她咽下無數喉間的血腥，只為了把最好的食物留給他，

支撐他活下去！她將少女最卑微也最熾熱的愛戀、全部的生命和尊嚴，

都毫無保留地獻祭給了他！只因為相信他那句“迎你為妻”的承諾！到頭來，換來的是什么？

一句輕飄飄的“丫鬟罷了”！一個施舍般的“貴妾”之位！一個“不枉辛苦”的交代！

巨大的悲慟之后，是一種滅頂的絕望。隨即，這絕望如同退潮后的礁石，

露出了冰冷而堅硬的本質——一種被欺騙、被利用、被徹底否定的滔天憤怒，

以及一種……死寂般的清醒。眼淚，終于在這一刻，洶涌而出。不是委屈的哭泣，而是祭奠！

祭奠她死去的五年！祭奠她錯付的真心！祭奠那個在破廟火光中，

用生命去相信一個幻影的、愚蠢的自己！她哭得無聲無息，肩膀劇烈地抽動，

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所有的悲鳴，都堵在了被背叛撕碎的胸腔里。不知過了多久，淚水流干。

云芷緩緩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眼底卻是一片干涸的荒漠，再無波瀾。那里面，

有什么東西，徹底熄滅了。她掙扎著起身，走到簡陋的銅盆前，用冰冷的清水，

一遍遍清洗著掌心的傷口和嘴角的血跡。水很冷，刺得傷口生疼，

卻讓她混亂的頭腦異常清醒。看著水中倒映出的那張蒼白、憔悴、布滿淚痕卻眼神死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