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搖頭:“有些悶,透透氣。”
他放下筷子:“可要請大夫入府來看看?”
我深吸一口氣,不禁想到了前幾日林清月說她身體不適,他大半夜就命人去把太醫(yī)令喚來。
強撐著笑容,我向他盈盈一拜,行了最周全的禮數(shù):“我有些累了,王爺慢用。”
他愣了愣,欲言又止,最后只留下一句:“芷蘭,你無需同我如此生分。”
我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什么。
他來這一遭,無非就是讓我二人都明白,有些東西一旦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年上元節(jié),長安城燈火如晝。
城中混入了細作,為的就是刺殺沈?qū)④姡簿褪俏业募揖臁?/p>
他們在戰(zhàn)場上拿我爹沒辦法,便只能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刀光劍影間,我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被護在了懷中。
他的手臂被刀刃劃破,鮮血順著袖口滴落,他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眼中帶著笑意:“別怕,有我在。”
那時的他,只是先帝膝下最不受寵的六皇子。
絢爛的燈火,英雄救美的故事,至今仍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同樣在我腦海中閃現(xiàn)的,還有那枚香囊。
“你別多想”,這幾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里。
端坐在妝臺前,我望著銅鏡里有些模糊的面容,忍不住取下了發(fā)間的玉簪。
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他曾說過,若是有一日我們鬧了矛盾,我只需戴上這玉簪,他便來哄哄我。
可方才席間用膳時,他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求和。
我低下頭,看著掌心的簪子,更覺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誓言也好,承諾也罷,全都成了過眼云煙。
繼續(xù)困于執(zhí)念之中,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翌日午間,寧王又來了。
這次,他還帶著林清月。
二人撐著一把油紙傘,面上是清冷的模樣,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們這副作態(tài)有多讓人作嘔。
林清月在府上無名無分,但見了我,只是朝著我點了下頭。
我知道,這是因為寧王在她邊上,他是她的底氣。
院中的下人見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觸了主子的霉頭。
我卻察覺到,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我發(fā)間。
他是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