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她身為長媳,至今未能給侯府誕下一男半女,本就抬不起頭來。
母親如今把肖太醫請到瑞祥院,與直接打她的臉有什么區別。
竇書遙在這頭坐立難安,那頭謝川還在與肖太醫暢聊。
“咳。” 衛昭容清了一下嗓子。
肖太醫立刻看向她。
“肖太醫,請吧,今日麻煩你了。” 衛昭容說。
“不麻煩,那我們開始吧。” 肖太醫站起身。
“開始?什么開始?開始什么?” 謝川一臉懵。
肖太醫問:“先從大爺開始,還是大夫人?”
“先給川兒看。” 衛昭容答。
“好。謝大爺,請。”
謝川慌忙站起身,看看肖太醫,又看看衛昭容,還沒等話問出后,肖太醫已經出去了,他只好跟著。
他們兩人一走,大廳瞬間安靜了許多。
竇書遙身上如有針扎,額角滲出細汗。
衛昭容穩住太師椅,閉著眼,氣定神閑地捻佛珠。
“大夫人,請喝茶。”
齊嬤嬤給竇書遙沏茶,竇書遙剛接過茶杯,手一抖,杯子掉了,滾燙的茶水灑在手背,疼得她直呼氣。
“大夫人!” 齊嬤嬤驚呼:“來人,快,上涼水。”
很快有丫鬟端來一盆涼水,齊嬤嬤按著竇書遙的手放進去。
足足放了半炷香的時間,那股灼燒感才消退。
就在這時,肖太醫和謝川出來了。
竇書遙緊張地捏著衣袖,神色慌張。
“大夫人,請吧。”肖太醫說。
竇書遙求饒地看向衛昭容,可衛昭容依舊閉著眼捻佛珠,仿佛入定了一般。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到這份上,竇書遙只能認命了。
竇書遙走后,謝川大喇喇地坐在木椅上,悠閑地喝茶。
“母親,您真是太疼兒子了,我現在終于知道您為什么請肖太醫進府,一旦查出竇書遙那個妒婦無法懷孕,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娶怡兒進門了。您不知道,兒子整天面對一張死魚臉多么煎熬,她若不是相府嫡女,我早休了她了。”
謝川得意洋洋,將自己心里的那點小九九毫無包袱地抖露出來。
衛昭容掀開眼皮,掃了他一眼,冷冷問道:“肖太醫還未出診斷結果,你怎的如此肯定。”
“自然是因為……”
謝川故弄玄虛地閉上嘴,“母親不急,等我那善妒的夫人出來,我再告訴您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衛昭容心中嘆氣。
這就是她上一世偏愛了一輩子的大兒子,怎的如此之蠢。
所謂的好消息,怕不是一頂碩大的綠帽子。
肖太醫給竇書遙的問診時間比謝川還長,謝川坐得不耐煩,來到走廊邊逗鳥。
他喝了三壺茶,出恭兩次,無聊得直打哈欠,終于兩人出來了。
竇書遙的臉色比先前更白,搖搖欲墜,需要丫鬟攙扶著。
見她這樣,謝川覺得十拿十穩了。
謝川裝模裝樣地請肖太醫入座,嘴角的笑根本壓不住。
衛昭容睜開眼,將佛珠纏繞在腕間:“辛苦肖太醫了。”
“咳,”謝川搶著話說:“肖太醫,我夫人的診治結果如何?”
他一開口就問竇書遙,是明擺著認定她有問題。
肖太醫喝了一口茶,面色為難地看了眼周圍。
衛昭容立刻心領神會,她道:“除了齊嬤嬤,其他人都退下,把門關上。”
一眾服侍的丫鬟都退了出去,前廳門窗關閉。
“肖太醫,不要有任何顧忌,有話直說吧。”
“對對對,快說吧,肖太醫。”謝川迫不及待想要聽到結果。
肖太醫輕輕嘆了口氣,“那我就直說了。先說大夫人,她脈象虛浮,有氣血虧損。不過,這不是什么大問題,我開點溫補之藥慢慢調養,兩個月便可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