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實驗室的液氮白霧漫過監控死角，林宇貼著冷庫金屬門挪動時，周寧發來的解剖圖正在手機屏上閃爍。
0927號供體樣本的冷藏格里，蘇瑤的保溫杯正在-196℃的低溫中凝結冰霜。
"2019年3月6日。"周寧的語音消息帶著電流雜音，"你第一次為圖書館會議訂購低因咖啡那天，顧遠父親的實驗室申請了遺傳性過敏研究專利。"
林宇的防凍手套粘在門把手上，撕扯聲中驚動了警報器。
他在液氮罐后蹲下時，瞥見蘇瑤的工作證掛在相鄰的樣本架上——證件照邊緣有圈淡淡的咖啡漬，正是他去年在暴雨夜打翻的那杯拿鐵。
冷庫突然涌入腳步聲，顧遠推著基因測序儀停在0927號樣本柜前。
他戴著蘇瑤的橡膠手套，正在往保溫杯內壁涂抹透明凝膠。林宇摸到口袋里的冷凍管，管壁上"0927-LY"的標簽開始發燙。
"數據清洗完畢。"顧遠對著藍牙耳機說話，"父親放心，蘇瑤會處理好移植中心那邊。"測序儀屏幕亮起的瞬間，林宇看見自己母親的基因組序列正在被篡改。
周寧的警報信息突然炸響："快走！他們啟用了放射性示蹤劑！"林宇翻滾躲過掃描紅光時，保溫杯從冷藏格墜落，飛濺的液氮在地面畫出燃燒的基因鏈。
醫院地下停車場彌漫著輪胎焦糊味，林宇鉆進周寧的二手車時，后座散落著1992年的公證檔案。
泛黃的骨髓捐獻同意書右下角，蘇瑤父親的律師印章旁，印著顧遠姑媽的電子簽名——簽署時間是林宇母親遭遇車禍的當晚。
"雙向倫理審查。"周寧猛打方向盤撞開道閘，"顧家父子用二十五年時間，把你們母子做成活體基因模型。"
平板電腦自動播放起監控錄像：蘇瑤在移植中心接待處，正將林宇的咖啡訂單記錄導入數據模型。
她簽字確認的《觀察對象知情同意書》日期，竟是他第一次遇見她的那天。
暴雨傾盆而下，林宇在便利店霓虹燈下翻看移植記錄。
蘇瑤母親三年前的腎移植手術同意書上，供體編號赫然是0927號的衍生序列。
當他的視線移到并發癥欄時，"遺傳性咖啡因過敏"的診斷像把冰錐刺入太陽穴。
手機突然收到蘇瑤的加密郵件，附件是顧遠實驗室的基因編輯日志。
最后一條記錄停留在一小時前："0927號子樣本植入成功，觀測對象出現定向過敏反應。"
林宇沖進雨中時，周寧正在焚燒實驗室地圖。
火光照亮她脖頸后的放射性追蹤貼片："他們在你體內埋了定位芯片，現在整個醫學園區都是獵場。"
跨海大橋的探照燈刺破雨幕，林宇在橋塔檢修梯上發現蘇瑤的圖書館工作牌。
背面用熒光筆寫著經緯度坐標，定位到顧家控股的生物島上正在建造的過敏診療中心。
"我要終止程序。"蘇瑤的聲音突然從橋底傳來，她正在拆除測序儀的存儲模塊，"但你的基因數據已經..."疾馳而來的貨輪鳴笛聲吞沒了后半句，顧遠舉著信號追蹤器出現在橋頭。
林宇縱身躍入貨艙時，周寧的二手車撞飛了追蹤天線。
集裝箱里堆滿印著0927編號的醫療物資，最頂層的《過敏原圖譜》扉頁上，蘇瑤的字跡正在暴雨中暈開："去找1992年6月14日的《濱城晚報》。"
跨海大橋監控視頻顯示蘇瑤故意遺留工作牌，生物島安保系統識別出林宇的基因ID自動開啟閘門。
周寧在貨輪底艙發現三十年前印有林宇母親照片的藥品試驗廣告，而當天晚報頭條正是顧遠父親獲得青年醫學獎的報道。蘇瑤的借閱記錄更新顯示，她正在查閱《基因數據銷毀操作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