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炮將酒碗重重砸在桌上,渾濁的酒液濺在滿是油漬的桌面上。酒館里嘈雜的人聲讓他更加煩躁,他伸手又要了一壇燒刀子。
"這位壯士,借個座如何?"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馬三炮抬頭,看見一個穿著破舊道袍的老者正笑瞇瞇地看著他。老者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隨便坐。"馬三炮不耐煩地揮揮手,繼續給自己倒酒。
"壯士可是在為紅眼鬼影的事煩心?"老者的話讓馬三炮的手猛地一頓。酒液灑在桌上,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洼。
"你怎么知道?"馬三炮警惕地盯著老者。
老者神秘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符紙:"貧道云游四方,專治這些邪祟之物。那紅眼鬼影每逢月圓之夜,右眼會短暫失明三息時間,這是它唯一的弱點。"
馬三炮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想起上個月圓夜與紅眼鬼影交手時,確實有那么一瞬間鬼影的動作出現了遲疑。他猛地抓住老者的手:"道長可有破解之法?"
老者從懷中取出三枚銅錢,在桌上排成一個三角形:"需要三人配合。一人布陣,一人施法,一人誘敵。月圓之夜,鬼影現身時,右眼失明那三息就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馬三炮立刻想到了趙家兄弟。趙大精通機關陷阱,趙二略通道術,加上自己新學的幾手法術,正好符合老者的要求。他激動地站起身,卻又遲疑道:"道長為何要幫我?"
老者收起銅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那鬼影與貧道也有些過節。"說完,他起身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酒館外昏暗的街道上。
三天后,馬三炮帶著趙家兄弟來到城外的亂葬崗。這里是紅眼鬼影經常出沒的地方,雜草叢生的墳堆間散落著森森白骨。趙大正在一棵枯樹下布置陷阱,他在地上挖了個深坑,里面插滿削尖的竹簽。
"馬哥,這陷阱能困住它一時,但殺不死它。"趙大抹了把汗,抬頭說道。
馬三炮點點頭:"足夠了,只要爭取到那三息時間就行。"他轉向正在畫符的趙二:"符咒準備得如何了?"
趙二將最后一筆畫完,長舒一口氣:"成了。這是我從老道那偷學來的'鎖魂符',配合月華之力,應該能暫時定住它。"
夜幕降臨,一輪圓月緩緩升起。慘白的月光照在墳場上,給一切都蒙上一層詭異的銀輝。三人躲在枯樹后,屏息等待。馬三炮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劍,劍身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來了!"趙二突然低呼。遠處墳堆間,一團黑影正緩緩蠕動,逐漸凝聚成人形。那黑影足有兩米多高,雙眼處閃爍著駭人的紅光。
馬三炮深吸一口氣,按照計劃大步走出。他右手持劍,左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青光從劍尖射出,直指鬼影。
"孽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馬三炮大喝一聲。
鬼影發出刺耳的尖嘯,猛地撲來。馬三炮側身閃過,同時暗中觀察鬼影的右眼。果然,在鬼影轉身的瞬間,右眼的紅光突然熄滅了一瞬。
"就是現在!"馬三炮高喊。趙大立刻拉動繩索,鬼影腳下的地面突然塌陷。鬼影跌入陷阱,發出憤怒的咆哮。趙二趁機拋出符咒,符紙在空中燃燒,化作一道金光將鬼影籠罩。
馬三炮抓住這寶貴的三息時間,桃木劍直刺鬼影心口。就在劍尖即將刺入的剎那,鬼影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住手!我不是..."
劍已刺入,鬼影的身形開始扭曲、潰散。但在完全消散前,馬三炮分明看到鬼影的形體中浮現出一張人臉——那竟是他十年前失蹤的兄長馬大炮的面容!
"大哥?!"馬三炮如遭雷擊,踉蹌后退。鬼影徹底消散,只留下一塊銹跡斑斑的銅牌落在地上。馬三炮顫抖著撿起銅牌,上面刻著"馬大炮"三個字,背面是一道詭異的符咒。
趙家兄弟面面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馬三炮跪在地上,捧著銅牌痛哭失聲。他這才明白,當年兄長并非失蹤,而是被人用邪術煉成了鬼物。而那個神秘老道,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月光下,馬三炮擦干眼淚,眼中燃起新的怒火。復仇還未結束,他必須找出真相,為兄長討回公道。遠處傳來烏鴉的啼叫,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馬三炮將銅牌緊緊攥在手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趙大和趙二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夜風吹過亂葬崗,卷起幾片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馬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趙二小心翼翼地問道。
馬三炮緩緩站起身,聲音嘶啞:"十年前,我大哥馬大炮突然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想到...沒想到他竟被人煉成了這等邪物。"他低頭看著銅牌,上面的符咒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趙大皺眉道:"那個老道...他故意引我們來殺這鬼影,莫非..."
"就是他!"馬三炮猛地抬頭,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他利用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兄長!"
三人沉默下來,四周只剩下風吹過荒草的聲響。過了許久,趙二突然說道:"馬哥,我認得這符咒。這是'鎖魂煉鬼術',是茅山邪修的手段。施術者需要將活人生魂鎖在銅牌中,再以特殊手法煉制七七四十九天..."
"你怎么知道這些?"馬三炮一把抓住趙二的衣領。
趙二沒有掙扎,低聲道:"我師父...就是被這種邪術害死的。我這些年一直在追查此事。"
馬三炮松開手,深吸一口氣:"帶我去見你師父的墳。"
三人連夜趕路,來到城外十里坡的一座孤墳前。趙二點燃三炷香插在墳頭,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塊和馬三炮手中極為相似的銅牌。
"看,這是我師父留下的。"趙二將銅牌遞給馬三炮,"上面也有同樣的符咒。"
馬三炮將兩塊銅牌并排放在一起,發現除了名字不同,符咒紋路幾乎一模一樣。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浮現:"難道...不止我大哥和你師父?"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詭異的鈴鐺聲。三人警覺地回頭,只見月光下,一個佝僂的身影正緩緩朝這邊走來。那人穿著破爛的道袍,手中搖著一個銅鈴,赫然就是酒館里遇到的那個老道!
"呵呵呵...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發現了。"老道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令人毛骨悚然,"沒錯,馬大炮是我煉的,趙二的師父也是我殺的。這十年來,我一共煉了三十六個厲鬼,還差最后三個就能完成'三十六天罡鬼煞陣'了。"
馬三炮怒吼一聲,拔出桃木劍就要沖上去。老道卻不慌不忙地搖了搖鈴鐺,頓時四周陰風大作,數十道黑影從地下冒出,將三人團團圍住。
"好好享受吧,你們很快就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了。"老道陰森地笑著,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那些黑影逐漸顯露出真容,竟是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厲鬼。馬三炮認出了其中幾個——都是這些年附近村鎮失蹤的人!
"背靠背!"趙大喊道,三人立即形成一個防御圈。趙二快速從懷中掏出幾張符紙分給兩人:"貼在兵器上,能傷到這些鬼物!"
厲鬼們發出凄厲的嚎叫,一齊撲來。馬三炮揮動貼著符紙的桃木劍,將最先沖來的一個厲鬼劈成兩半。那厲鬼慘叫一聲,化作黑煙消散。但更多的厲鬼前赴后繼地涌來,三人漸漸力不從心。
就在危急時刻,一道金光突然從天而降,將幾個厲鬼擊退。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出現在山坡上,手持拂塵,威風凜凜。
"孽障!休得傷人!"道士大喝一聲,拂塵揮動間,又有幾個厲鬼被打散。
老道的身影在不遠處重新出現,聲音中帶著驚怒:"張天師!你竟敢壞我好事!"
原來這突然出現的道士正是龍虎山的張天師。他冷哼一聲:"邪魔外道,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兩位高人頓時斗在一起,符咒與法術的光芒在夜空中交織。馬三炮三人趁機突圍,但那些厲鬼仍然緊追不舍。
"去我師父的墳后!"趙二喊道,"那里有他留下的法器!"
三人拼命奔向孤墳,趙二從墳后挖出一個木匣,里面放著三把銅錢劍和幾張金色符紙。他們立刻裝備起來,轉身迎戰追來的厲鬼。
有了這些法器相助,局勢頓時逆轉。馬三炮越戰越勇,每一劍都能消滅一個厲鬼。但當他面對其中一個女鬼時,手中的劍卻突然停住了——那女鬼的面容,竟與他十年前病逝的母親一模一樣!
"娘...?"馬三炮顫抖著喊道。
女鬼的眼中流下血淚,發出凄厲的哭聲:"三炮...我的兒啊..."
就在馬三炮心神大亂之際,女鬼突然暴起,利爪直取他的咽喉!千鈞一發之際,趙大猛地推開馬三炮,自己卻被女鬼的利爪貫穿了胸膛。
"大哥!"趙二目眥欲裂,銅錢劍狠狠劈下,將女鬼斬為兩半。
馬三炮扶住重傷的趙大,只見他胸口五個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趙大艱難地笑了笑:"馬哥...替我...報仇..."說完便斷了氣。
遠處,張天師與老道的戰斗也進入白熱化。老道顯然不是對手,已經開始節節敗退。他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身形頓時化作無數蝙蝠四散飛逃。
"休走!"張天師拋出拂塵,擊落了大部分蝙蝠,但仍有一小部分消失在夜色中。
戰斗結束了,幸存的厲鬼們紛紛化作青煙消散。張天師走過來,看著死去的趙大和悲痛欲絕的兩人,長嘆一聲:"這孽障修煉邪術多年,今日雖未能除根,但也重創了他。你們..."
馬三炮輕輕放下趙大的尸體,跪在張天師面前:"求天師收我為徒!我要親手殺了那老賊,為我大哥、為趙大、為所有被他害死的人報仇!"
張天師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罷。你既有此決心,我便傳你正道法術。但你要記住,修道之人,當以慈悲為懷,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東方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但對馬三炮而言,一段全新的征程才剛剛拉開序幕。他望著初升的朝陽,暗自發誓:不除妖道,誓不為人!
馬三炮將趙大的尸體安葬在他師父的墳旁,和趙二一起在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張天師站在一旁,手持拂塵為亡魂超度。晨風吹過,墳前的紙錢打著旋兒飛向遠方。
"走吧。"張天師轉身說道,"那妖道受了重傷,必定會找地方療傷。我們先回龍虎山,從長計議。"
三人一路南行,跋山涉水。途中,張天師開始傳授馬三炮和趙二一些基礎的道家心法。馬三炮學得格外認真,常常在夜深人靜時還在打坐練氣。他額頭上那道被鬼爪留下的傷疤,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紅光。
七日后,他們來到龍虎山腳下。巍峨的山峰直插云霄,云霧繚繞間隱約可見道觀的飛檐翹角。山門前,兩個小道童早已等候多時。
"師父,您回來了。"小道童恭敬行禮,好奇地打量著馬三炮和趙二。
張天師點點頭:"清風、明月,帶這兩位居士去客房休息。明日早課,讓他們一起參加。"
當夜,馬三炮輾轉難眠。他起身來到院中,望著滿天星斗發呆。忽然,他聽到一陣輕微的啜泣聲。循聲望去,只見趙二獨自坐在假山后,手中捧著趙大生前用過的煙袋,淚流滿面。
"二弟..."馬三炮走過去,輕輕拍了拍趙二的肩膀。
趙二抹了把臉:"馬哥,我想我大哥了。從小到大,都是他照顧我...現在他不在了,我..."話未說完,又哽咽起來。
馬三炮沉默片刻,從懷中掏出那塊銅牌:"我大哥也走了十年了。這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現在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這仇我一定要報!"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道觀后山傳來一陣異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撞擊結界。他們對視一眼,悄悄向后山摸去。
穿過一片竹林,他們看到張天師正站在一塊巨石前,手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巨石上貼滿了符紙,此刻正在劇烈震動,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封而出。
"天師!"馬三炮忍不住喊道。
張天師回頭看到他們,臉色一變:"快退后!封印要破了!"
話音剛落,巨石轟然炸裂,一道黑影沖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個巨大的鬼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張老道!困了我三十年,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張天師急忙拋出拂塵,與那鬼面戰在一處。馬三炮和趙二想要幫忙,卻被強烈的陰氣逼得連連后退。
"快去前殿取我的鎮妖劍!"張天師一邊抵擋鬼面的攻擊,一邊喊道,"在祖師像后面!"
馬三炮轉身就跑,趙二則留下來試圖用符咒協助張天師。當馬三炮氣喘吁吁地抱著鎮妖劍跑回來時,眼前的景象讓他肝膽俱裂——趙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張天師被鬼面噴出的黑氣纏繞,面色鐵青。
"天師!接劍!"馬三炮用盡全力將鎮妖劍擲出。
張天師凌空接住寶劍,頓時氣勢大漲。他咬破手指在劍身上一抹,寶劍立刻綻放出耀眼的金光:"孽障!受死!"
一道金色劍光劃破夜空,鬼面發出凄厲的慘叫,被一分為二。但就在它即將消散之際,其中一半突然撲向馬三炮!
"小心!"張天師想要救援卻已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猛地推開馬三炮,自己卻被黑氣侵入——是剛剛蘇醒的趙二!
"二弟!"馬三炮抱住癱軟的趙二,只見他臉上迅速浮現出詭異的黑紋。
張天師快步走來,查看了趙二的情況,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是'噬心鬼咒',三日之內若不解除,魂魄將被吞噬殆盡。"
"求天師救他!"馬三炮跪地懇求。
張天師嘆息道:"解此咒需三樣東西:百年桃木心、黑狗血、還有...施咒者的一滴血。"
馬三炮握緊拳頭:"是那妖道!"
"不錯。"張天師點頭,"而且必須在三日之內。從這里到那妖道的老巢,最快也要兩天路程..."
馬三炮立即起身:"我這就出發!"
張天師攔住他:"且慢!那妖道雖受重傷,但也不是你能單獨對付的。我讓清風、明月隨你同去,再帶上這幾道符箓防身。"
當夜,馬三炮和兩個小道童便匆匆下山。臨行前,張天師將一枚玉符交給馬三炮:"遇到危險就捏碎它,可保你們一命。"
三人日夜兼程,終于在第二日黃昏時分來到一座陰森的山谷前。谷中瘴氣彌漫,隱約可見一座破敗的道觀。
"就是這里了。"清風小聲道,"那妖道的'五陰觀'。"
明月掏出羅盤,指針瘋狂轉動:"好重的陰氣!里面肯定有不少邪物。"
馬三炮摸了摸懷中的銅牌,眼中閃過決然之色:"你們在外面接應,我先進去。"
不等兩個道童反對,馬三炮已經縱身躍入谷中。瘴氣立刻將他包圍,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他憑著直覺向前摸索,突然腳下一空,跌入一個隱蔽的地洞中。
當馬三炮掙扎著爬起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是一個血池,池中漂浮著數十塊銅牌,與他手中的一模一樣。更可怕的是,池邊豎著三十多根木樁,每根木樁上都綁著一具干尸!
"歡迎來到我的煉鬼堂。"一個陰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馬三炮猛地轉身,看到那老道正坐在一張骷髏椅上,臉色慘白如紙,胸前還有一道未愈的傷口。
"妖道!"馬三炮拔出桃木劍,"快給我解藥!否則..."
"否則怎樣?"老道陰笑著站起身,"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不過你來得正好,我正缺一個活人來療傷呢。"
老道突然出手,一道黑光直射馬三炮面門。馬三炮倉促閃避,還是被擦傷了肩膀。傷口立刻傳來鉆心的疼痛,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
"滋味如何?"老道獰笑著,"這'萬蟻噬心咒'會慢慢把你折磨致死!"
馬三炮強忍劇痛,突然想起張天師給的玉符。他假裝不支倒地,暗中將玉符捏碎。一道金光頓時從他懷中爆發,將老道震退數步。
"張老道的護身符?"老道又驚又怒,"我看你能撐多久!"
就在老道準備再次出手時,洞穴頂部突然坍塌,張天師帶著清風、明月從天而降!
"孽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張天師手持鎮妖劍,氣勢如虹。
老道見勢不妙,突然撲向血池,想要施展某種邪術。馬三炮見狀,不顧一切地沖上前,死死抱住老道的雙腿。兩人一起滾入血池,池中頓時沸騰起來,無數冤魂的哭嚎聲響徹洞穴。
"馬三炮!快出來!"張天師大喊。
馬三炮在血池中掙扎,終于抓住老道的手腕,用桃木劍狠狠劃出一道傷口。取得一滴血后,他奮力向池邊游去。張天師拋出拂塵將他拉出,而老道則被血池中伸出的無數鬼手拖入池底,發出絕望的慘叫。
"不!這是我的煉鬼池!你們不能...啊!"
血池恢復了平靜,只剩下氣泡偶爾冒出。馬三炮癱坐在地上,手中緊緊握著那個裝有老道血液的小瓶。
"快回去救趙二!"他虛弱地說道。
張天師點點頭,扶起馬三炮:"走!時間不多了!"
當三人趕回龍虎山時,已是第三日傍晚。趙二的情況更加惡化,全身都被黑紋覆蓋,氣若游絲。張天師立刻動手制作解藥,將三樣材料混合后灌入趙二口中。
片刻之后,趙二臉上的黑紋開始消退,呼吸也逐漸平穩。馬三炮長舒一口氣,眼前一黑,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當馬三炮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道觀的廂房里。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趙二已經能下床走動,正在院子里和張天師學習畫符。
"你醒了?"清風端著一碗藥走進來,"師父說你再休息幾日就能痊愈了。"
馬三炮接過藥碗,突然問道:"那些銅牌...那些被煉成厲鬼的人..."
清風神色黯然:"師父已經超度了他們的亡魂。但是..."小道士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師父說,那妖道可能還有同黨。他在你昏迷時占了一卦,卦象顯示天下將有大亂..."
馬三炮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心中卻籠罩著一層陰影。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剛剛開始,前方等待他的,將是更加艱巨的挑戰...
夜晚的時候突然想喝酒,就叫著趙家爺孫倆一起去買,卻遇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馬三炮和趙家孫趁著月色溜達到村口小賣部買酒。夜風微涼,玉米地里的葉子沙沙作響,兩人邊走邊扯著閑篇。就在他們拎著酒瓶往回走時,突然發現玉米地里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老馬,你看那是啥?"趙家孫揉了揉眼睛,聲音有些發顫。
馬三炮定睛一看,頓時頭皮發麻——十幾個泛著紅光的鬼影正從玉米地里飄出來,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那些鬼影沒有腳,卻移動得飛快,轉眼就到了離他們不到十米的地方。
"我的娘誒!"馬三炮的酒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碎玻璃和酒液濺了一地。趙家孫也嚇得手一抖,酒瓶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轉身就跑。
"老趙你跑快點!"馬三炮邊跑邊喊,聲音都變了調。他感覺背后涼颼颼的,仿佛那些紅眼鬼影的呼吸都噴在他后脖頸上。
趙家孫上氣不接下氣:"我、我這不跑著呢嗎!"他的棉布鞋在土路上啪啪作響,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兩人慌不擇路,七拐八拐竟跑進了村里的養豬場。這一下可不得了,受驚的豬群頓時炸了鍋。大豬小豬四處亂竄,有的撞翻了食槽,有的直接撞破柵欄沖了出去。一時間豬叫聲、碰撞聲此起彼伏,場面混亂不堪。
說來也怪,那些緊追不舍的紅眼鬼影被橫沖直撞的豬群沖得七零八落。馬三炮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趙家孫的胳膊:"快!躲豬圈里去!"
兩人連滾帶爬鉆進一個空豬圈,顧不得滿地的豬糞,直接趴在了角落里。趙家孫的褲腿全濕了,不知是汗水還是豬尿。馬三炮的棉襖上沾滿了泥巴和豬糞,但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豬圈外,受驚的豬群還在四處奔逃。那些紅眼鬼影似乎對活豬有所忌憚,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養豬場終于恢復了平靜。
"走、走了嗎?"趙家孫小聲問道,聲音還在發抖。
馬三炮豎起耳朵聽了聽,又探頭往外張望:"好像...是走了。"
兩人這才長舒一口氣,但誰也不敢立即出去。他們就那么蜷縮在臭烘烘的豬圈里,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敢拖著發麻的腿爬出來。
這一夜的經歷讓兩人心有余悸。后來村里人聽說了這事,有人說那是磷火,也有人說他們喝多了眼花。但馬三炮和趙家孫心里清楚,那晚他們確實遇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打那以后,兩人再也不敢半夜去小賣部買酒了。
天剛蒙蒙亮,馬三炮和趙家孫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家走。兩人身上的豬糞味熏得路過的狗都直打噴嚏。趙家孫的媳婦開門一看,差點沒被這味道熏暈過去,抄起掃帚就要打人。
"媳婦兒,別打!昨晚遇見鬼了!"趙家孫一邊躲一邊喊。
"放屁!又喝多了吧?"趙家孫媳婦不信,舉著掃帚追著他滿院子跑。
馬三炮這邊也不好過,一進門就被他娘揪著耳朵罵:"你個敗家玩意兒,大半夜不睡覺,跑豬圈里打滾?"
"娘!真不是!玉米地里全是紅眼睛的鬼!"馬三炮疼得齜牙咧嘴。
"鬼?我看你是酒喝多了撞見黃鼠狼了吧!"他娘氣得直跺腳,"趕緊給我洗澡去,臭得跟糞坑里撈出來似的!"
這事兒很快在村里傳開了。有人笑話他倆膽子小,有人說是他們喝多了眼花。可村里最年長的李老漢聽完后,臉色卻變了。他抽著旱煙,慢悠悠地說:"三十年前,玉米地那兒確實出過事......"
原來,那片玉米地早年是片亂葬崗,后來村里開荒才種上了莊稼。據說當年有個外鄉人死在那兒,死的時候眼睛通紅,怨氣不散。李老漢這么一說,村里人心里都毛毛的。
當天晚上,村長帶著幾個膽大的年輕人,拎著鐵鍬和手電筒去了玉米地。馬三炮和趙家孫本來不想去,可架不住村里人激將,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月光下,玉米稈的影子像無數張牙舞爪的鬼手。突然,趙家孫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啃泥。他爬起來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土里露出半截森森白骨!
"我的親娘哎!"馬三炮腿一軟,直接坐地上了。
村長壯著膽子扒開土,發現下面埋著一具完整的骸骨,頭骨的眼窩里還泛著詭異的紅光。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刮起一陣陰風,玉米葉子嘩啦啦響成一片,仿佛有無數人在低聲絮語......
村長的手電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光束正好照在那具骷髏空洞的眼窩里。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那骷髏的下頜骨突然"咔噠"動了一下,嚇得幾個年輕人轉身就跑。
"都別動!"李老漢突然大喝一聲,顫巍巍地從懷里掏出個黃紙包,"這是我從廟里求來的符......"
話還沒說完,玉米地里突然竄出十幾道紅光,繞著眾人飛快打轉。馬三炮感覺有冰涼的手指在摸他的后頸,嚇得"嗷"一嗓子就跪下了。趙家孫更慘,褲襠直接濕了一片。
怎么有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