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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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還在宿醉中,淑妃來了,悄悄告訴我一件事,“教習所嬤嬤說陸柔身上有塊胎記,蓮花狀的。”
我睜大眼,哦豁,沒想到故事這么復雜。
要是塊沒有形狀的胎記還好說,蓮花,這一聽就是什么南疆圣女之類的標志。
我:“進宮前查過身份的吧?江佑能帶她進來應當是清白的。”
淑妃:“事情就壞在這,皇上幫她造了個假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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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探究陸柔是不是圣女,她就出岔子了,勾得江佑放了文武百官鴿子,翹了一日早朝。
雖說我和江佑的感情已無法善終,但這皇后我還是想做的呀。
我當即踹開望月宮的門,摁著江佑道:“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江佑揉著額角:“朕是皇上,九五至尊。皇后這般闖進寢宮,不怕朕降罪嗎?”
我冷笑:“還知道自己是皇上啊?前有草原聯軍,后有水患蝗災,你不上朝議政卻躲在這廝混,算哪門子皇帝!”
“九五至尊也是有代價的!你的權柄,你享受的一切都是因為民眾信你能給他們安定優渥的生活!”
“可你現在在做什么!”
江佑被我罵的說不出話,他愣愣地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我冷笑:“你再睡會兒就可以用午膳了。”
于是江佑急匆匆更衣洗漱,嘴上怨著陸柔卻只罰她禁足三月。
真是搞笑,她本來除了望月宮就哪也去不了。
倒是小德子挨了十個板子。
可這事根本怪不到他,陸柔派人死死攔著,說是看江佑政務繁忙,心疼了,想讓他多睡會兒。
陸柔還想說話,被我一巴掌扇回床上:“即日起,柔貴人的牌子無期限撤了!”
江佑沒反駁,只說讓太醫來看看,便去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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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望月宮時,我長舒一口氣。
幸好江佑是個拎得清的,不至于讓我失望到喊爹爹清君側。
小雀卻一臉悲傷:“娘娘,奴婢總算知道柔貴人哪里不一般了,她散著頭發時,很像娘娘。”
我一臉冷漠:“嗯,我知道。”
陸柔進宮第一天我就看出來了,她安安靜靜垂眸時和我像了六七分。
但多數時候是不像的,我活的太肆意張揚,她又過分柔婉,菟絲花似的。
而江佑的心思我也一早就知道,可這只會令我感到惡心。
因為我不能事事依他所想便找替身?
這對我和陸柔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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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吵吵嚷嚷過去,很快到了陸柔生產的時候。
她被養得圓圓潤潤,孩子偏大,險些難產。
聽著屋內一聲又一聲慘叫,淑妃嚇得臉都白了,“還是娘娘有先見之明,這寵誰愛爭誰爭吧。”
“就是。”德妃也湊過,“反正老娘不會給狗皇帝生孩子。”
我們剛討論著該怎么感謝陸柔,產婆抱著孩子出來了,“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是位小公主。”
江佑急得一腦門汗,看了眼皺起眉,“怎么這么丑?”
我沒見過剛出生的孩子,拖著淑妃德妃也看了眼,“啊,是不太好看。”
我們沒收聲,陸柔在產房內聽得差點產后抑郁,叫婢女出來解釋,“孩子還小,長長就好了。”
因為是個女兒,陸柔沒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但她堅持了這么久還是有成效的。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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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來報,我爹和一隊輕騎中了埋伏,生死不明。
大軍暫由副將顧裴代領,但我爹不在,大軍頗受影響,和草原聯軍交戰每況愈下,堪堪守住了最后的防線。
當日我娘便遞了牌子進宮,淚眼婆娑的讓我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不信我爹會死,找到江佑告訴他我要去邊關。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朝我發脾氣:“祝今語!你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邊關如此兇險,你一介女子去了能有什么用?”
我堅持:“有沒有用去了才知道,再說我自小和我爹習武,沒那么容易死。”
江佑還是不肯,將我鎖回長秋宮,禁足到邊關局勢明朗為止。
而這正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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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我簡單收拾了一些細軟,扮作侍衛溜出了宮。
江佑正在氣頭上,這段時間都不會來,等他發現,我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一路出城,我遠遠看見一女子牽著馬站在前往邊關的必經之路上。
嘶,對不起,天黑眼花看錯了,是三女子,淑妃德妃外加阿麗。
我剛跳下馬,三人圍了上來。
阿麗:“娘娘,阿麗與你一同前去可好?”
德妃:“阿語,聽說邊關羊肉串可香了,你得帶著我。”
淑妃:“我...我給你講八卦,紅色龍鳳肚兜你看行嗎?”
我:“......”行個屁。
都帶走是不可能的,邊關兇險,沒得讓她們白送性命,最后還是阿麗以熟知邊關地圖勝出,獲得了和皇后娘娘出宮“游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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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出現在軍營外,顧裴很驚訝:“娘娘來邊關,皇上知道嗎?”
老實說,我和顧裴不太熟,只知道他是江佑的人,因為確有幾分本事被我爹一步步提上來。
等邊關穩定后,這將軍之位我爹應該是想讓給他的。
我跳下馬:“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反正我人已經在這了。”
顧裴見我如此,笑道:“既然娘娘心意已決,那臣便不勸了。”
夜色下,顧裴一身鎧甲,嘴邊的笑意其實很淺。
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是我得知我爹出事后第一件讓人感到順心的事,小伙子上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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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裴沒有因為我是女子而輕慢我,細細與我說了那日埋伏之事。
“臣以為將軍應當還活著,那處崖面不高,崖下又有活水,想來是被沖走了。”
我點頭:“嗯,既未找到我爹尸身,那就是好消息。顧副將明日可否派人帶我去爹落水的地方看看?”
大戰在即,我不能添麻煩,搜尋早已停止,我得靠自己找到爹爹。
誰想顧裴說:“臣陪娘娘去吧,前日我軍重創草原聯軍,他們休整沒那么快。”
我爹落水的地方離大軍很近,那日行動隱秘,埋伏又來的蹊蹺。
我猜想:“軍中可能出了奸細。”
顧裴附和:“臣也是這么想的。”
“不好!”我猛地抬頭,看向顧裴漆黑的眼眸,“既然奸細能埋伏一次,就能埋伏第二次。
果然,話音落下,四周窸窸窣窣響起腳步,顧裴說了聲得罪,攬著我的腰躍上樹梢。
我看不見他,只覺溫熱的氣流劃過耳畔,“娘娘放心,臣已經安排好了。”
我舔了舔嘴唇:“所以你這是拿我當誘餌了?”
果然男人都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