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開始四處打聽我的下落,去我以前打工的工廠,去我以前住過的出租屋,甚至去車站碼頭,拿著我的照片到處問人。
林耀輝的婚事,也因為沒了那筆賣房的錢,黃了。
但他和張莉莉并沒有分手,還維持著戀愛關系。
林耀輝因此消沉了很久,工作也丟了,整天待在家里唉聲嘆氣。
王秀蓮和林建國看著唯一的兒子變成這樣,也是愁得不行,天天在家吵架,互相埋怨。
顧醫生說,有一次,王秀蓮找到了他,哭著求他告訴我,她知道錯了,她以前不該那樣對我,求我回去。
她說,只要我肯回去,以前的事情都既往不咎。
我聽著這些,心里沒有任何波瀾。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有些傷害,一旦造成了,就永遠無法彌補。
我讓顧醫生轉告他們,我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不希望再被打擾。
讓他們,也開始他們自己的新生活吧。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新生活里,還會不會有那么多算計和謊言。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又是一年春天。
南方的春天來得早,空氣里都是濕潤的花香。
我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但我還在堅持畫畫。
畫的向日葵越來越多,房間里幾乎快要堆不下了。
有一天,我去附近一家小畫廊閑逛。
畫廊的老板娘是個很和善的中年女人,姓陳。
她看到我隨身帶著的速寫本,對我的畫很感興趣。
聊了幾句之后,她提出可以幫我把畫放在畫廊寄賣。
我有些意外,但還是同意了。
沒想到,沒過幾天,陳姐就打電話給我,說我的一幅向日葵被人買走了,價格還不錯。
那是我第一次靠畫畫掙到錢。
雖然不多,但那種感覺,很奇妙。
我用那筆錢,給自己買了一套好一點的顏料和畫筆。
也第一次,給自己買了一束真正的向日葵,插在窗邊的花瓶里。
看著那些金黃色的花盤,我感覺生活好像也沒有那么糟糕了。
我的畫,陸陸續續地又賣出去了幾幅。
陳姐說,我的畫里有一種很特別的東西,能打動人。
她說,那是一種在絕望中掙扎,卻依然向往光明的力量。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在畫我心里的向日葵。
那些在黑暗中,努力朝著一點點微光生長的向日葵。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努力地想要開始新生活的時候,王秀蓮他們,依然沒有放棄尋找我。
顧醫生說,他們好像打聽到了我大概在哪個城市。
可能是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系吧。
我知道,他們遲早會找過來的。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因為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只想在最后這段時間里,安安靜靜地畫畫,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畫廊的生意越來越好,我的畫也漸漸有了一些小名氣。
陳姐說,有外地的收藏家,專門托人來打聽我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