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刺破了她被恐懼凍結的思維。那沉重的書包！她幾乎是觸電般地、猛地卸下肩上的背包，

抱在冰冷的懷里，手指急切地扯開拉鏈，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探進去，

發瘋似的在里面搜尋著，碰觸到的全是棱角堅硬的課本邊緣。找到了！硬質的封皮，

邊緣因無數次的翻動而微微卷翹。

了出來——那本已經被翻得起了毛邊、用各色筆標注得密不透風的“最后十套終極押題卷”。

紙張的邊緣很鋒利，擦過她冰涼的指尖，留下一道微不足道卻火辣辣的觸感。她背轉過身，

離開母親和親戚們幾步遠，將自己藏進走廊凹進墻角形成的一小塊相對幽暗的陰影里。

身體因為寒冷和高度緊繃而微微打著顫。刺目的白熾燈光下，冰藍色的塑料椅子硌著腿骨。

她挺直著僵硬的脊背，用力把試卷在膝頭攤平。動作有點狠，紙張被扯得發出嘩啦一聲脆響，

在寂靜壓抑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突兀。旁邊一位同樣焦急等待的大叔皺了皺眉，

投來不滿的一瞥。林小溪像是沒看見。她用力咬住下唇內側的軟肉，借著這股強烈的痛意，

強迫自己的視線聚焦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卷子上那些熟悉又無比重要的字跡在她眼前開始劇烈地晃動，扭曲變形。不行，不能這樣！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虎口。她用盡全力，近乎兇狠地睜大眼睛，死死盯住第一個單詞，

第一個標點符號，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漂浮的稻草。筆尖懸在白紙的上方，遲遲落不下去，

顫抖著，在那片狹窄空白上方懸停。腦子里全亂了，

反復研讀的范文句子、記憶深刻的論點論據、漂亮的轉折短語……所有儲存在大腦里的東西，

都像一堆散亂的、被打碎的彩色玻璃珠子，嘩啦啦散落滿地，閃爍著無法拼接的光芒，

刺得她眼睛發疼。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大團滾燙的硬物，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燒灼著她的氣管。她猛地仰起頭，后腦勺重重地磕在冰冷的、貼滿宣傳畫的瓷磚墻上。

咚的一聲悶響。疼痛從撞擊點炸開，瞬間刺激了混沌一片的神經中樞。眼前短暫的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