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什么？”
“這個名字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
“類似剛剛的那些人，還有很多，他們都想把我抓走，我逃過，可還是被他們抓住了，最后，他們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辦法把我?guī)ё摺！?/p>
【他又在賣慘。】
“太絕望了……”
【但是。】
“我哪也不能去，只能待在這里，我不知道我在等誰，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不能離開，哪怕是有人想強(qiáng)行將我?guī)ё摺?/p>
【我不在乎。】
“我喜歡和你一起出門，因為這樣我就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這樣就很好。】
“如果…如果我在等的人……是你就好了……”
周圍的空氣像是被抽空，周小樂的痛苦好像變成實質(zhì)，他故作可憐的模樣在陳默眼里非常有趣。
“不是。”
他鬼使神差地開口。
符文突然爆發(fā)出強(qiáng)光，將兩人籠罩在藍(lán)光中。
“也許……是我在等你。”
周小樂突然從沙發(fā)上蹦起，半透明的身體在客廳里來回穿梭，念力化作的蝴蝶群追著他的腳步上下翻飛，撞得吊燈叮叮作響。
他猛地倒掛在陳默面前，眼睛亮得驚人：“你說你在等我！真的？！”
陳默被晃得頭暈，伸手想抓又穿過虛影，只能無奈地看著少年像得到新玩具的孩童般手舞足蹈。
“冷靜點！我只是想做個比方。”他話音未落，周小樂已經(jīng)拽著他的手腕原地轉(zhuǎn)圈，冰涼的指尖在符文處輕輕點戳，藍(lán)光隨著動作在兩人皮膚上綻開煙花。
“我等了這么久！”周小樂突然停下，鼻尖幾乎貼上陳默，呼吸間帶著薄荷糖融化的甜香，“久到都忘記期待是什么感覺了，結(jié)果你說——”
他突然哽住，念力凝成的星光簌簌落在陳默肩頭，“你說是你在等我。”
陳默被這突如其來的認(rèn)真弄得耳尖發(fā)燙，剛要開口，窗外驟然炸響驚雷。
周小樂的身體猛地繃緊，瞳孔里的星芒劇烈閃爍。
像是意識到自己的逾矩，念力旋渦戛然而止，所有絲線化作蝴蝶，輕輕落在陳默肩頭。
少年湊近時，陳默能聞到更濃烈的香味，混著某種若有若無的、類似露水沾濕青草的氣息。
“那我們算什么？”周小樂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半透明的手指懸在陳默胸口，卻始終不敢落下，“被符文困住的……同伴？”
陳默沒有回答，而是伸手穿過少年虛影，虛虛握住他的手腕。
符文的藍(lán)光順著手臂蔓延，在兩人之間織成發(fā)光的網(wǎng)：“下次再遇到這些人。”他頓了頓，“至少……至少要告訴我，我?guī)湍愦蜓谧o(hù)。”
窗外突然傳來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周小樂突然笑了，這次的笑容比任何一次惡作劇都要燦爛。
他周身念力化作無數(shù)光點，像墜落的星辰，輕輕落在陳默發(fā)間：“拉鉤。”
少年伸出小拇指，藍(lán)光符文在指尖流轉(zhuǎn)，“上吊100年不許變。”
陳默笑著看向他，指尖還殘留著符文的微熱，“冰箱空了，要不要去樓下便利店逛逛？順便給你帶包糖？”
周小樂眼睛瞬間亮起來，半透明的身體已經(jīng)飄到玄關(guān)，念力卷起陳默的外套就往他身上套：“快走快走！我要喝新出的櫻花味汽水！
夜幕如墨，陳默與周小樂穿行在寂靜的街巷。
周小樂指尖游走著細(xì)碎的藍(lán)光符文，突然猛地拽住陳默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有人盯著我們。”
潮濕的晚風(fēng)裹挾著若有若無的茶香，前方轉(zhuǎn)角處，“忘憂茶館”的燈籠在風(fēng)中搖晃。
身著絳紅色旗袍的女子倚在門框，手中古董煙斗吞吐著白霧，煙圈在昏黃燈光下扭曲變幻。
她踩著不矜不伐的步子走來，旗袍開衩處的暗紋隨著步伐若隱若現(xiàn)。
“兩位小哥，這么晚了還閑逛？”
女子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目光在周小樂半透明的身影上停留片刻，煙斗突然爆出幾點火星。
陳默愣在原地。
【她能看到周小樂？】
“我這茶館剛煮了新茶，不進(jìn)來坐坐？”
陳默警惕地后退半步，遲來的社恐又讓他有些退縮。
【見鬼了？我們社區(qū)什么時候多了這個茶館？】
女子見狀輕笑出聲，從袖中取出青瓷茶盞晃了晃：“別緊張，我這茶湯能解乏，也算給兩位指個夜路。”
她手腕輕轉(zhuǎn)，沸水注入茶盞的瞬間，茶湯表面泛起奇異的波紋。
周小樂周身的念力蝴蝶突然躁動，振翅聲驚得路旁樹葉沙沙作響。
“我們不喝茶。”陳默拉著周小樂欲走，卻被女子的聲音攔住：“城西的怨氣重，夜里行路，小心腳下。”
女子轉(zhuǎn)身時，旗袍下擺掃過周小樂的虛影，帶起一串幽藍(lán)火花。
茶館方向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她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改日路過，記得賞臉。”
待女子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陳默才松了口氣，他不喜歡陌生人的搭訕，
周小樂攥緊他的手，聲音透著寒意：“我不喜歡她。”
雨絲不知何時飄落，打濕了兩人的衣角，而茶館燈籠的光暈里，隱約可見女子倚在門邊，煙斗升起的白霧在空中勾勒出神秘的符咒。
陳默望著茶館方向發(fā)怔，雨滴順著傘骨滑落在地，濺起細(xì)小水花。
周小樂的半透明手指在他眼前不滿的晃動：“別看了，她身上的氣息和那些想抓我的人...有點像。”
【還看，魂都讓她勾走了。】
少年周身的念力重新振翅，卻在接近茶館百米時突然掉頭折返，化作光點消散在雨幕中。
腳下的青石板突然發(fā)燙，陳默低頭看見符文正沿著石縫蔓延，如藍(lán)色血管般朝茶館方向生長。
周小樂猛地拽住他胳膊：“不對勁！陳默，你——”
話音未落，整座茶館的燈籠同時爆開，絳紅色的綢布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唯有煙斗里未熄的火星，在空中劃出詭異的符咒軌跡。
“往東邊跑！”周小樂念力驟起，將陳默整個人托起。
巷口突然涌出白霧，其中隱約傳來茶湯翻涌的咕嘟聲，還有無數(shù)細(xì)語交織成的呢喃：“周…敘…白...周...”
陳默感覺后頸發(fā)涼，回頭望見白霧中浮起數(shù)十盞青瓷茶盞，盞中渾濁的液體表面，浮現(xiàn)出扭曲的人臉輪廓。
他們跌跌撞撞跑到十字路口，手里的袋子被甩的險些飛出去，陳默褲兜里的手機(jī)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一條短信：“下次見面，記得帶上你的‘邀請函’。”
短信末尾附著一張照片。
正是方才茶館門口的場景，而畫面角落里，紅姑叼著煙斗對鏡頭微笑，她身后的墻壁上，用朱砂畫著周小樂手上的同款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