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回到自己家，周天反手把門關上。
屋里，四歲的周蕓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她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要掉不掉的。
“嗚嗚......哥哥......”
周天把她放到小板凳上，蹲下身，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蕓蕓不哭了啊，都過去了，壞人都被哥哥打跑了。”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想轉移妹妹的注意力。
“對了，早上哥哥給你留的那個大蘋果，吃了嗎？”
周蕓抽噎著，點了點頭。
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從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用手帕包著的東西。
打開一看，是半塊啃得有些歪歪扭扭的蘋果。
很明顯，果肉已經有些發黃氧化了。
“哥......哥哥......我給你留的......”
小丫頭聲音糯糯的，帶著哭腔，卻無比認真。
周天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軟的東西撞了一下。
這丫頭，自己都嚇成那樣了，還惦記著給他留蘋果。
他接過來，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大口。
嗯，果然不太好吃，又酸又澀，還有點氧化后的怪味。
但他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真甜！蕓蕓給哥哥留的蘋果就是好吃！”
周蕓看著哥哥吃得香，破涕為笑，小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
“哥哥，蕓蕓以后還給你留。”
“好，我們蕓蕓最乖了。”
周天摸了摸她的頭。
“餓不餓？哥哥給你做大米飯，再炒個香噴噴的雞蛋，好不好？”
“好！要吃大米飯！要吃炒雞蛋！”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聽到有好吃的，周蕓眼睛都亮了。
就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女人焦急的呼喊。
“蕓蕓！小天！你們在哪兒？”
是徐娟回來了！
周天趕緊起身去開門。
徐娟是軋鋼廠醫務室的護士，平時工作很忙。
今天不知道是誰給她遞了消息，說四合院有人打了周蕓。
她一聽就炸了，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一路小跑著趕了回來。
一進門，徐娟就看到了周蕓眼角還沒干透的淚痕，還有她小肩膀上那幾道清晰的紅印子！
“我的蕓蕓！”
徐娟心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一把將女兒摟進懷里，聲音都發顫了。
“哪個天殺的把你打成這樣？告訴媽！”
周蕓小聲說：
“是......是賈奶奶......”
“賈張氏！”
“又是這個老虔婆！”
徐娟一聽，火氣“噌”地就上來了，擼起袖子就要往外沖。
“我今天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敢動我閨女，她活膩歪了！”
周天一把拉住她。
“媽，您別去了。”
“怎么能不去？她......”
“我已經替蕓蕓報仇了。”
周天語氣平靜。
徐娟一愣，看著兒子，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方向，隱約聽見賈家那邊傳來的哭嚎聲。
“你......你把她怎么了？”
“也沒怎么，”
周天輕描淡寫。
“就是把她家給砸了。”
砸了？！
徐娟瞪大了眼睛，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痛快感涌上心頭。
“砸得好！”
她一拍大腿。
“這個老東西，早就該有人收拾她了！”
“整天在院里倚老賣老，占小便宜，嘴巴又臭，誰家沒被她惡心過？”
“兒子，你做得對！”
“出了什么事，媽給你頂著！”
“大不了我去找他們廠領導，我倒要問問，他們廠的家屬就能隨便欺負人了？”
徐娟是真護犢子，而且她也早就看賈家不順眼了。
平時為了鄰里和睦，小事她也就忍了，但欺負到她女兒頭上，這絕對不能忍！
與此同時，中院的賈家門口，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秦淮茹剛從軋鋼廠下班回來，還沒進院子就聽人說家里出事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兩步往家跑。
等到了自家門口，她整個人都懵了。
屋里，桌子翻了，椅子碎了，鍋碗瓢盆摔了一地，連床板都被掀了，被褥撕得跟狗啃過似的。
她婆婆賈張氏，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
只見那張老臉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帶著血沫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著。
“我的家啊！全完了啊！”
“天殺的！你不得好死啊！”
秦淮茹腿一軟，差點也跟著癱下去。
“媽！媽您怎么了？這是誰干的啊？”
她沖過去，扶著賈張氏，聲音都帶著哭腔。
“是周家那個小畜生！”
“他打我！他還砸了我們家！”
“嗚嗚嗚......我不活了......”
賈張氏哭得更兇了。
“什么？周天？”
秦淮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天那小子，平時看著挺老實的啊，怎么會......
這時候，剛從外面回來的何雨柱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擠進人群一看，頓時火冒三丈。
“好你個周天！敢動我賈家嫂子！看我不廢了他！”
何雨柱擼起袖子，瞪著牛眼就要往周家沖。
他跟賈家關系好，秦淮茹又是他心里的“白月光”，這會兒英雄救美的心思上來了。
“柱子！柱子！你冷靜點！”
一大爺易中海趕緊從人群里擠出來，一把拉住了他。
“一大爺您別拉著我！”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朗朗乾坤，他周天憑什么打人砸東西？”
何雨柱氣得脖子都粗了。
秦淮茹也哭著說：
“一大爺，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這日子可讓我們怎么過啊！”
“報警！必須報警！讓派出所把周天抓起來！讓他坐牢！”
她真是氣瘋了，也是嚇怕了。
家里被砸成這樣，婆婆被打成這樣，這損失太大了！
易中海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賈家的慘狀，又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秦淮茹和暴跳如雷的賈張氏。
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公正嚴明的樣子。
“淮茹啊，柱子，你們先別激動。”
“報警是肯定要報的，但在這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周家的徐娟叫過來？”
“讓她看看，她兒子干的好事！”
“讓她給個說法，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
“如果她態度不好，或者不愿意負責，我們再報警讓公安同志來處理，怎么樣？”
易中海這話，聽著是給賈家出主意，實際上還是想和稀泥。
啥事都鬧到派出所去，他這個一大爺臉上也沒光。
能私了，那是最好的。
而且，徐娟在軋鋼廠醫務室工作，真鬧僵了，對誰都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