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的刻字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柳依依用指尖描摹著"東方朔"三個字的輪廓。這行留言顯然已經存在多年，木質紋理里沉淀著歲月的痕跡。她翻開《空間魔法基礎》，發現扉頁上同樣有著東方朔的筆跡："真正的空間不在遠方，而在元素之間的縫隙里。"
"原來你在這兒！"林風的聲音從書架另一端傳來，他抱著一摞搖搖欲墜的卷軸，"我找了你一上午！"
柳依依合上書，幫他穩住即將滑落的卷軸："什么事這么急？"
"風系魔法實踐課。"林風喘著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額頭上，"明天要考核'氣旋屏障'，但我怎么都做不到同時維持防御和攻擊形態。"他做了個手勢，周圍的氣流立刻紊亂起來，吹散了書架上的幾本筆記。
柳依依撿起筆記，突然注意到其中一頁上畫著的氣流軌跡圖："你用的是標準施法手勢？"
"當然，教材第——"
"錯了。"柳依依打斷他，從自己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看這個，霍恩海姆在《元素動力學》里證明，風系魔法在高速旋轉時會產生伯努利效應。"她畫了個螺旋狀的符文，"你需要先構建內旋核心，再疊加外旋層。"
林風盯著圖紙看了半晌，突然拍案而起："所以我才總是失控！教科書上的方法是靜態模型！"他興奮地嘗試新手勢，周圍的氣流立刻形成穩定的雙層結構，內層順時針旋轉，外層逆時針流動。
"太完美了！"林風控制著氣旋在掌心旋轉，"你怎么會想到這個？"
柳依依指向圖書館角落的一排積灰典籍："《古代氣系魔法考》第三章，精靈族的飛行術就是基于這個原理。"她頓了頓，"不過你的外旋層還太薄，防御效果會打折扣。"
正當林風調整氣流比例時，圖書館的大門被猛地推開。秦月站在門口，冰藍色的長袍無風自動，身后跟著抱著陶罐的李虎。她的目光掃過柳依依和林風，最后定格在那個雙層氣旋上。
"有趣。"秦月的聲音比平時少了三分寒意，"雙層氣旋是秦家藏書樓里的禁術，你們從哪偷學的？"
林風的氣旋立刻潰散："我、我們不知道這是..."
"是我推導出來的。"柳依依平靜地合上筆記本，"根據伯努利定律和霍恩海姆的旋轉體模型。"
秦月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抬了一下。她走近幾步，突然伸手按在柳依依的《空間魔法基礎》上："這本書，"她的指尖凝結出細小的冰晶，"是禁書區的鑰匙。"
柳依依感到貼身口袋里的黏土小人突然發熱。李虎在后面拼命搖頭使眼色，陶罐里的火山砂發出不安的沙沙聲。
"只是普通理論著作。"柳依依面不改色地翻開書頁展示，"你看，連基礎空間符文都沒有。"
秦月冷笑一聲，冰晶在書頁上蔓延："最后一章的折痕是新的，你看到了'那個'符文。"她的聲音突然壓低，"柳家的人果然都對空間魔法著迷。"
李虎的陶罐突然炸裂，火山砂噴涌而出。秦月迅速揮動法杖，將砂粒凍結在半空。柳依依注意到她的冰晶這次刻意避開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收拾干凈。"秦月轉身離去，卻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明天《元素共振理論》課，別讓我失望。"
等秦月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李虎才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她怎么知道你在看空間魔法？"
林風若有所思："秦家的'冰鏡術'能感知周圍三米內的魔法波動。"他忽然瞪大眼睛，"等等，你該不會真要去禁書區吧？"
柳依依沒有回答，只是撿起地上的一片火山砂。砂粒在她掌心詭異地懸浮著，形成微小的漩渦。她想起母親筆記上那句話："當火與風相斥時，試試用空間做媒介......"
傍晚的理論課上，東方朔出人意料地提前到了教室。他倚在講臺邊，看著學生們陸續入座。當柳依依經過時，他看似隨意地說了句："有些門需要正確的鑰匙，更需要正確的時機。"
課程進行到一半時，東方朔突然在黑板上畫了個復雜的復合符文："誰能解構這個法術模型？"
教室里鴉雀無聲。秦月皺著眉頭在羊皮紙上寫寫畫畫，林風和李虎面面相覷。柳依依盯著那個符文，突然意識到這是火、水、風三系元素的復合結構，但中間還缺了某種媒介......
"柳依依？"東方朔的銀發在燭光下泛著微光，"你的答案？"
"需要土系元素做載體。"柳依依站起來，"但實際連接它們的是..."她突然頓住，想起火山砂的懸浮現象，"是空間元素！這個符文不是平面結構，而是立體的！"
東方朔的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
"它利用空間折疊原理，讓相斥元素在不同維度共存。"柳依依越說越快，"就像..."她猛地看向秦月，"就像秦月今天用的冰晶包裹火山砂！"
秦月的羽毛筆"啪"地折斷。東方朔鼓掌三下："完美解答。不過，"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你漏了一點——這個符文會吞噬施法者百分之三十的魔力，為什么？"
這次柳依依真的被難住了。她盯著符文看了許久，直到眼前發黑也沒找到答案。下課時，東方朔留下意味深長的話："有些代價，要到支付時才會顯現。"
柳依依收拾筆記時，發現桌洞里多了一張字條，上面是秦月工整的字跡："明天課后，北塔樓見。帶上你的理論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