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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成了壓垮顧暮年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臉失去了所有血色，脫力跌坐在了地上。
六年了，唐梨的存在幾乎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應酬晚了，客廳總留著一盞小黃燈，有一個瘦弱的身影會躺在沙發上。
他時常胃疼，床頭總會放一個藥箱子，上面的藥被唐梨分次按用量標記好。
他從沒想過唐梨會真的離開他。
還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做訣別。
她還懷著孩子啊，她一向怕疼，手上破個皮都能疼的小臉煞白。
那會該是有多絕望，才會咬開自己的手腕？
一想到她看向自己時絕望的眼神。
他就恨不得殺死自己。
他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唐梨。
在他們這種家庭，所謂真愛也不過是奢侈。
感情、能力、婚姻都不過是利益的籌碼。
從他出生起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不可能會自己做主，他逃脫不了聯姻的命運。
可是六年里，他還是沉 淪了。
想著大不了，將唐梨養在別的宅子里。
反正他們這個圈子多的是這樣的情況，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了解唐梨的性子，外表嬌弱但骨子里透著驕傲。
不可能會接受這樣見不得人的關系。
成全放手和禁錮的矛盾不斷撕扯著他的理智。
但他還是懷著一點點騏驥，偷偷瞞下她決定先斬后奏。
卻沒想到，她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結束。
那一刻，他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
釋然、尊重，坦然，慶幸唐梨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女孩，不會屈服。
放她走吧，她還年輕有著廣闊的人生。
他或許是開心的如果忽略心底那抹難忍的痛意與酸澀的話。
去他的！
去他的祝福，一想到唐梨會躺在別人身下做他對她做的事。
想到唐梨會對別的男人巧笑嫣然，他就心痛的窒息。
恨不得弄死那個男人。
可是，他不能為自己的自私將她圈在身邊。
他怕唐梨會恨他。
說來好笑，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有人拿著槍指在腦門他都能抽空點煙的顧暮年居然也會怕。
為了讓她徹底死心，他甚至糊涂做出了很多傷害她的事。
可他沒想過會逼唐梨去死。
他抗爭過，甚至想過放棄一切跟她在一起。
聽到她懷孕，他心里狂喜，恨不得抱著她轉圈親。
他當天沖到老宅和那群老古董攤牌，可他們卻清楚他的命門所在。
他們拿唐梨威脅他。
“孩子而已？多的是女人會愿意為你生，名不正言不順的不要也罷。”
他們端坐高位，每個人都有數不清的私生子。
所以對于懷孕的說法也不過嗤之以鼻。
短暫的圓滿后是徹底的絕望。
他說服了唐梨打掉孩子，天知道那天他的手都在抖。
眼里的淚下一秒就要傾瀉而出，可是他死死忍住了。
重新開始，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寧可嘉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衣走了過來。
她身上是唐梨最愛穿的那件睡衣。
是在五周年紀念日他隨手從商場挑的。
那晚他剛和寧可嘉見面，沒意外下一步就會兩家聯姻。
他手機里收到唐梨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消息。
恍惚間突然想起來是紀念日，為了避免她鬧就隨手拿了套睡衣。
凌晨兩點丟在她身上，她卻像個傻子一樣對著他笑。
如視珍寶的掛在衣柜，只有某些時候才會特意穿上。
想起她的笑臉，他的心好像被一雙大手死死攥住，連呼吸都扯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