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二十年,初秋的薄霧帶著清晨的涼意,籠罩著木葉忍者學校。盡管寒意初顯,學校大門前卻早已人聲鼎沸,被前來報到的新生和送行的家長擠得水泄不通。今天是新生入學的日子。
木夏陽穿著一身漿洗得發(fā)白、帶著幾個不起眼補丁的舊衣服,站在烏泱泱的新生隊伍里。他個頭在同齡人中算中等,小身板挺得筆直,眼神沉靜地掃視著周圍。空氣里混雜著孩童的興奮尖叫、家長喋喋不休的叮囑,以及一種無形的、名為“階級”的張力。他身邊大多是和他一樣,衣著樸素甚至打著補丁的孩子,眼神里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怯懦。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被簇擁著的、衣著光鮮的孩子,他們胸前的族徽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木葉大大小小忍族的未來,正昂首闊步。
“安靜!所有新生,按指示牌列隊,準備分班!” 一個中氣十足、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通過擴音設(shè)備響徹操場,瞬間壓下了嘈雜。人群開始涌動,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分班在操場中央的巨大公示板前進行。一位面容嚴肅、眼神銳利的上忍老師手持名單,聲音洪亮地開始宣讀。班級的劃分本身就帶著赤裸裸的標簽:
“精英班:第一班!宇智波鐵火、秋道司、山中風介、奈良鹿原、油女志津、日向平…… 綱手!” 每一個被念到的名字,尤其是那些帶著響亮姓氏的名字,都引起一陣低低的議論或羨慕的目光。被點到的孩子們,在家人或隨從的陪伴下,帶著天生的優(yōu)越感,走向操場東側(cè)那片鋪著平整石板、預留了充足空間的區(qū)域。木夏陽默默觀察,精英班第一班,只有二十四人。他們神態(tài)自若,仿佛世界本該圍繞他們旋轉(zhuǎn)。那個叫宇智波鐵火的男孩,有著標志性的黑發(fā)黑眸,神情帶著宇智波一族常見的冷淡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傲然。
緊接著是第二班、第三班……精英班一共分了三個小班,每個班人數(shù)都在二十到三十人之間。當綱手的名字在第一班響起時,木夏陽看到一個扎著金色雙馬尾、穿著精致淺綠色和服的小女孩,在人群中如同明珠般耀眼。她下巴微揚,眼神明亮而自信,帶著千手一族特有的驕傲氣場——幼年的綱手。她周圍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小圈子。
精英班的名單念完,操場上剩下的人明顯膨脹了數(shù)倍,空氣似乎也變得渾濁粘稠起來。
“普通班:第四班!” 老師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但宣讀的速度明顯加快,名字也密集得如同雨點。“……自來也、大蛇丸、木夏陽、田中信、林茂、山田惠子……” 名字快速流淌,木夏陽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清晰地捕捉到了那兩個注定不凡的名字——自來也、大蛇丸。
他們被指向了操場西側(cè)一片更為龐大、地面只是被踩得結(jié)實的泥土區(qū)域。這里人頭攢動,七八十個孩子擠在一起,摩肩接踵,像被塞進籠子的鳥雀。木夏陽努力在攢動的人頭中辨認:
一個頂著刺猬般張揚的沖天白發(fā)、臉上掛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笑容的男孩,正東張西望,不時拍著旁邊陌生孩子的肩膀大聲說著什么,正是自來也。他穿著普通的灰色布衣,甚至沾了點泥灰,顯得有些不修邊幅。離他不遠,站著一個氣質(zhì)截然相反的男孩。他膚色是略顯病態(tài)的蒼白,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fā)披散著,一雙狹長的、閃爍著冷靜光芒的金色蛇瞳,正帶著超越年齡的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安靜地觀察著周圍混亂的一切——這就是幼年的大蛇丸。他也穿著樸素的深藍色衣服,但那獨特的氣質(zhì)和眼神,讓他在人群中像一塊沉靜的磁石。
木夏陽默默地走到他們附近站定,心中感慨萬千。歷史的軌跡如此奇妙,竟讓他與未來的“三忍”之二在這擁擠不堪的“平民班”成了同學。綱手在精英班的光環(huán),宇智波鐵火那冷漠的側(cè)影,與此地人擠人的窘迫現(xiàn)實,像一道冰冷的分水嶺,將“資源”與“未來”清晰地割裂開來。
“肅靜!全體新生,面向主席臺——立正!” 威嚴的聲音如同驚雷,瞬間讓整個操場鴉雀無聲。
所有目光,帶著敬畏、好奇或緊張,齊刷刷地投向操場北側(cè)的主席臺。幾道身影出現(xiàn)在臺上,他們的存在感瞬間攫取了全場的注意力。
站在最中央的,正是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此刻的他,非常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身姿挺拔如標槍,穿著一身深紅色的火影袍,頭戴象征著最高權(quán)力的斗笠。面容英俊而棱角分明,眼神銳利如出鞘的利刃,充滿了蓬勃的朝氣、銳意進取的光芒以及屬于年輕領(lǐng)袖的強烈自信。下巴光潔,眉宇間雖有初擔大任的些許凝重,但更多的是銳氣與理想主義的熱忱。他站在那里,像一把剛剛鑄成、鋒芒畢露的利劍,散發(fā)著強大的感染力與讓人信服的魄力。他正帶領(lǐng)著木葉從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中復蘇。
站在猿飛日斬左手邊稍后位置的是志村團藏。此時的團藏,同樣處于二十四五歲的壯年。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標準上忍馬甲,身形精悍有力,面容瘦削冷峻,眼神銳利如鷹隼,閃爍著鷹派人物特有的果決、強烈的抱負以及毫不掩飾的鋒芒。他沒有繃帶纏身,左眼和肢體都完好無損,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硬氣場和屬于強者的壓迫感。他的目光掃過臺下,尤其在擁擠的普通班區(qū)域停留時,帶著一種評估工具般的、近乎冷酷的效率審視。
猿飛日斬的右手邊,則站著兩位同樣年輕的顧問。
一位是轉(zhuǎn)寢小春,留著齊肩短發(fā),戴著圓框眼鏡,顯得知性而干練,眼神中帶著屬于年輕改革者的認真與抱負。
另一位是水戶門炎,面容和藹,身材微胖,但眼神中透露出與其年齡相符的沉穩(wěn)與對治理的思考,是團隊中偏向協(xié)調(diào)與穩(wěn)定的力量。
猿飛日斬向前一步,斗笠下年輕的臉龐上,銳利的目光帶著一種初生牛犢般的熱情與堅定的信念,掃過臺下數(shù)百張稚嫩的面孔。那目光試圖溫暖和激勵每一個孩子,但在掠過精英班與普通班那涇渭分明的景象時,一抹極其短暫的復雜情緒——責任帶來的壓力,以及對理想與現(xiàn)實差距的清醒認知——在他眼底飛快閃過。
“孩子們!” 猿飛日斬的聲音洪亮、清晰,充滿了屬于年輕人的澎湃激情與令人信服的力量,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膜深處。“歡迎你們!木葉未來的新芽!今天,是你們?nèi)松兄匾钠瘘c,你們正式踏上了成為守護這片土地、守護我們共同家園的忍者之路!”
他微微停頓,年輕的聲音蘊含著力量,讓話語在寂靜中回蕩。
“木葉隱村,是我們的根,是我們的家!它由偉大的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大人和宇智波斑大人聯(lián)手締造,凝聚了無數(shù)先輩的智慧、勇氣、鮮血與夢想!它不僅僅是一座由木頭和石頭構(gòu)筑的村莊,更是一種生生不息、照亮未來的精神!這種精神,我們稱之為——火之意志!”
猿飛日斬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真摯而澎湃、屬于年輕人的熱血與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樹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火光將會繼續(xù)照亮村子,并且讓新生的樹葉發(fā)芽!老一輩的犧牲并非毫無意義,他們的精神如同燃燒的熊熊火炬,照亮并守護著村子;而你們,年輕的新葉,終將從前輩手中接過這神圣的火炬,成為新的守護者!你們是木葉的未來,是希望的延續(xù)!無論你們來自顯赫的家族,還是普通的家庭,在木葉,你們都是承載著這份‘火之意志’的忍者!保護身邊的同伴,守護我們共同的家園,讓和平的薪火代代相傳——這就是我們木葉忍者肩負的崇高使命!”
他的話語如同熾熱的火焰,帶著滾燙的希望與責任,點燃了整個操場。精英班的孩子大多挺起了胸膛,臉上寫滿了激動與自豪。普通班的孩子,盡管身處擁擠,也被這充滿激情和理想的理念所深深感染,眼中閃爍著向往的光芒。自來也聽得熱血沸騰,拳頭緊握,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激動,恨不得立刻沖出去為村子而戰(zhàn);大蛇丸則微微瞇起了金色的蛇瞳,那冷靜的目光深處似乎在進行著更復雜的思考;綱手在精英班前排,脊背挺得筆直,小臉上是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對這份意志的深切認同;宇智波鐵火的表情依舊冷淡,但眼神深處似乎也有一絲被這年輕火影熱情所觸動的漣漪。
木夏陽站在擁擠的平民班人群中,仰望著臺上那幾位同樣年輕、卻已肩負起整個村子未來的高層。猿飛日斬描繪的“火之意志”聽起來是如此熾熱、如此理想化,足以讓少年心潮澎湃。然而,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fā)白、袖口磨損的衣角,感受著身邊七八十個孩子擠在一起帶來的悶熱和局促,再抬眼望向遠處那寬敞、有序、衣著光鮮的精英班方陣,以及其中宇智波鐵火那漠然的側(cè)臉。臺上那位年輕火影激昂宣講的“不分出身”,與臺下這觸目驚心、赤裸裸的資源分配和起點差異,形成了一道巨大而無聲的諷刺鴻溝。
“保護同伴,守護村子……” 木夏陽在心中默念,愚公移山的故事悄然浮上心頭。“這幾位年輕領(lǐng)袖口中的‘火之意志’,是能真正燎原、燒盡不公的烈火,還是……僅僅為如我們這般的平民描繪的、一幅注定褪色的理想圖景?”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感受到貼身佩戴的玉佩傳來一絲微涼的觸感。忍者之路,才剛剛在腳下鋪開。在這由血統(tǒng)、資源與權(quán)力構(gòu)筑的冰冷分水嶺前,他木夏陽,還有身邊這無數(shù)沉默的平民身影,想要真正觸及那“火之意志”所承諾的光明核心,前方需要跋涉的,是一條遠比想象中更加崎嶇漫長的道路。但無論如何,他已然站在了起點,目光穿透擁擠的人群,望向了那看似遙不可及的山巔。這幾位年輕火影和顧問的理想之火,能否真正燒穿這現(xiàn)實的壁壘?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