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微雨靠在門邊，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
五年了，她以為自己早已將那些過往埋葬。
可當向辰川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時，她的身體卻比理智更先認出了他。
心跳加速的悸動，指尖發麻的觸感，甚至在他靠近時，她仍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真是沒出息......”她苦笑著自嘲，將臉埋進掌心。
十年的朝夕相處，早已將那個男人的氣息刻進她的骨血里。
可那又如何？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個永遠排在別人后面的位置。
窗外的天色漸暗，離微雨慢慢站起身，拉開窗簾的一條縫隙。
向辰川果然還站在巷子口，修長的身影在路燈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點燃一支煙，火星在夜色中明滅，像極了她曾經為他跳動的心。
離微雨猛地拉上窗簾。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喃喃自語，拿出手機翻到購票軟件。
指尖在屏幕上懸停許久，最終還是退出了頁面。
她舍不得。
舍不得這個親手布置的小花店，舍不得街角總來買花的阿婆，舍不得窩在她懷里打呼嚕的橘貓......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從那天起，向辰川就像個固執的影子，每天準時出現在花店門口。
有時是清晨，帶著還冒著熱氣的豆漿。
有時是傍晚，捧著一束新鮮的雛菊。
他從不逾矩，只是安靜地站在店外，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老板娘，那位先生又來了。”在離微雨花店兼職的小伙子阿誠探頭進來，好奇地打量著門外，“他都在對面站了三個小時了。”
離微雨修剪花枝的手頓了頓：“不用管他。”
“可是......”小伙子猶豫道，“今天外面下雨呢。”
離微雨抬頭透過玻璃門看去，她看見向辰川站在雨中，西裝早已濕透，卻仍固執地站在原地。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卻透著幾分懇求。
她咬了咬唇，讓阿誠先去倉庫理貨后就抓起傘沖了出去。
“你瘋了嗎？”她踮起腳尖將傘舉過他頭頂，“會感冒的！”
向辰川的目光貪婪地描摹著她的臉：“你終于肯主動見我了。”
“我只是......”離微雨別過臉，“不想有人死在我店門口。”
“微雨。”他突然握住她撐傘的手，“給我十分鐘，就十分鐘。”
他的掌心滾燙，離微雨這才發現他在發燒：“你......你發燒了。”
“不重要。”他固執地搖頭，“聽我說完好不好？”
雨越下越大，傘沿的水珠串成線。
離微雨終于妥協：你先進來吧。”
花店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向辰川坐在小木凳上，高大的身形顯得格外局促。
“微雨，我要為當年的事道歉。”
離微雨遞給他一條毛巾：“都過去了。”
“沒過去！”他突然起身，凳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讓我怎么過去！？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
“想什么？”她猛地轉身，眼眶發紅，“想怎么把我關回去嗎？”
“向先生，你養育我十年我無以為報，但我已經盡力在還了，我只是想和你好聚好散。”
向辰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我慢慢解釋......”
離微雨痛呼出聲，本能地抽手。
向辰川這才注意到她手腕內側那道猙獰的疤痕。
是五年前被熱牛奶燙傷的痕跡。
他的手指像被燙到般松開，卻在下一秒更用力地扣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