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世界，高樓大廈流光溢彩，櫥窗里陳列著觸不可及的精致生活，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只是在霓虹的河流底部穿行，載著那些或喧囂或沉默的陌生人，

奔赴他們或精彩或無奈的目的地。我的目的地，永遠只是下一個訂單的起點，

和那串不斷被清零又重新累積的數字。曾經那個在畢業典禮上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女孩，

那個會為每張桌子起名字、幻想食客笑容的女孩，仿佛被這日復一日的機械碾磨和生存重壓，

一點一點地風干了，碾碎了。鏡子里那張臉，褪去了最后一絲象牙塔里的青澀和紅潤，

只剩下揮之不去的倦怠，眼底沉淀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偶爾在深夜加完電，

獨自坐在空寂無人的充電站里啃冷掉的面包時，

會有一絲尖銳的酸楚毫無預兆地刺破那層麻木。但很快，

又被第二天的租金和賬單迅速壓了下去。生活成了一場沒有盡頭的消耗戰，而我唯一的武器，

就是這具還能動彈的身體和這輛不屬于我的白色轎車。那個暴雨夜來得毫無征兆。

天空像一塊巨大的、吸飽了墨汁的海綿，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傍晚時分，

豆大的雨點開始猛烈地砸在擋風玻璃上，發出密集而沉悶的“啪啪”聲，

瞬間連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雨刮器瘋狂地左右搖擺，發出吃力的“嘎吱”聲，

前方的視野依然模糊不清，車燈的光柱被雨水切割得支離破碎。電臺里，

交通頻道的主持人語速急促地播報著多處路段積水嚴重。我心里像墜了一塊冰，

但系統派來的訂單像一根無形的鞭子，目的地是城郊一家兒童醫院。后座坐著一對年輕夫婦，

女人懷里緊緊摟著一個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的小男孩，孩子緊閉著眼睛，

不時發出難受的呻吟。男人焦躁地催促著：“師傅，麻煩快點！再快點！孩子燒得厲害！

”“好，我盡量。”我簡短地應了一聲，雙手死死抓住濕滑的方向盤，指關節繃得發白。

視線在模糊的車窗和導航屏幕間緊張地切換，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緊繃的神經。車子在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