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了我的獨家配方，在街對面開了家包子鋪。“想去就去吧。”我聽見自己說，

聲音平靜得像巷口的古井，“跟著我，確實學不到什么‘新技術’。”小敏猛地抬頭，

眼里閃過愧疚和驚喜，我轉過身去看案板上的面團，突然覺得它像團被揉爛的心事，

黏糊糊的，再也搟不出光滑的皮。深夜的巷子靜得能聽見面粉落地的聲音，

我獨自坐在門檻上，看著“香滿園”的燈一盞盞熄滅。掏出手機，

給女兒發了條消息：“丫頭，最近錢夠花嗎？”屏幕亮起時，

相冊自動彈出張老照片——二十年前的包子攤前，我抱著襁褓中的女兒，臉上沾著面粉，

卻笑得比今天任何時候都燦爛。面團在盆里悄悄發酵，我摸出藏在抽屜深處的筆記本，

翻到第一頁：“1995年5月12日，第一次蒸包子，面沒發好，虧了三塊錢，

但隔壁張嬸說好吃。”字跡已經泛黃，卻依然清晰。想起剛才在“香滿園”看見的賬本，

突然覺得我們都在寫著自己的人生賬本，算的都是“缺”什么，“需”什么。

巷口的路燈忽明忽暗，我站起來活動僵硬的腰，看見自家鋪子的招牌在風中輕輕搖晃。

“王記包子鋪”，紅底黃字，比“香滿園”的招牌舊得多，卻比它早掛了二十年。

或許有些東西，不是靠噱頭和低價就能搶走的，就像有些味道，只能用時間慢慢熬。

第五節：蒸汽中的對峙破曉前最暗的時刻，我開始揉今天的第一團面。酵母撒進面盆時，

突然想起答應過給“香滿園”老板送些老周頭家的酵母。手指在面團里翻動，

感受著那種熟悉的韌性，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早啊。”老板站在門口，

手里提著袋東西，“給您帶了點老家的黑木耳，調餡香。”我看著他眼下的青黑，

想起昨晚他賬本上的數字，還有那個等他回家的女兒。接過袋子時，觸到他掌心的老繭，

和我掌心的形狀一模一樣。“酵母在櫥柜里，你自己拿吧。”我轉身繼續揉面，

聽見他在身后翻找的聲音，突然說：“其實......你不用送包子給那些孩子。